还有这种说法。
　　我听着很新奇，便道：“那张班主唱戏就能给老天爷治病？”
　　“对。”李翠兰点头道：“你张叔今天一曲子唱散了阴气，老天爷的病好了，自然风雨就停了。”
　　我感叹道：“张叔真厉害，唱戏都能把老天爷病给治好。”
　　“那是。”李翠兰笑着竖起大拇指道：“在北边那一代，神调门里面，你张叔可是拔尖的角。”
　　神调门？

　　我又好奇道：“李婶，神调门又是什么啊？跟故事里的武林门派一样吗？”
　　“神调门啊？”李翠兰喝了一口茶道：“神调门比不过那些名门正派。我们这一门属于偏门，自个起了个雅称叫神调门，江湖上的人说起来，我们就是一群跳大神的。”
　　跳大神！
　　这我一下子明白了。
　　虽然我从未出过村，但是多少也听说过，在北方有一些巫公巫婆，唱着歌跳着舞就能趋吉避凶，甚至请神上身和替人治病。本来我以为这些都是人说着玩的，却没想到真被我给遇见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神人。
　　我犹豫了一下，对李翠兰问道：“李婶，我能跟你们学跳大神吗？”
　　这话当真把李翠兰问住了。
　　李翠兰看着我，迟疑了一下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明个你找机会问问你张叔，他肯教你最好了。不错学这个可没那么简单，一旦入了门，规矩可多了。算了，我也不和你说了。你问你张叔，他要是答应了，自然和你说规矩。”

　　我点了点头，打算明天去问问张正武。
　　我要学跳大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有能力自保。不管下一次再遇见妖怪，又或者遇见许家阿婆那样装神弄鬼的老巫婆要拉我去祭河神，至少我有个保命的手段。
　　晚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给张怀义送衣服。

　　张怀义人不错，只是我心里并没有喜欢他的感觉，再加上老妈和小山她们还不知道在哪，我也没心思说儿女私情的事。
　　第二天吃过早饭。
　　我还没来得及和张正武说我要学跳大神的事，张正武却主动找我了。
　　“丫头。我听你婶子说，你要学跳大神？”张正武拿着烟袋坐下问道。
　　我看着张正武抽烟的样子，不禁响起了老爸。
　　我点了点头道：“我想学。班主，你愿意收下我这个徒弟吗？”

　　“收你做徒弟没问题，正好我门下也缺个巫婆。”张正武抽着烟，笑看着我道：“其实你这丫头，我看在眼里很不错。昨天那么大风雨，你都敢上去扶我，说明你这孩子胆子大。做我们这一行，就是要胆子大。不过收你之前，有些事我要和你说清楚。入我门，就要遵守我门规，我说不可以做的事就千万不能做。这也是为你好。”
　　我连忙点头道：“我一定听话。谢谢，师父。”
　　张正武连忙道：“你先别急着叫。我还没说完，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入我门下。”
　　“您说。”我连忙恭敬道。
　　张正武道：“入我门，就是我闺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教你本事，以后我和你婶子老了，要是没去处，你可得给我养老送终。”
　　“明白。”我点头。
　　张正武又说道：“下面是门规，咋们这一门的规矩不算多，唯独一条，你记住了，伤天害理的事不要做。我们是走偏门的，撒个谎骗个人是常有的事，但是不能干缺德事，这一点也是为了你好。天地自有公道，我们这么一门一旦做了缺德事，就会受报应。我也不瞒你，我们这一门的人很多，但是十有八九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现在说的，也只是提醒你一句，一旦你做了什么缺德事，遭了报应，那也是你的事。”

　　报应？
　　我疑惑道：“师父……会是什么报应啊？”

　　张正武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对我道：“我也不瞒你。我年轻的时候贪了财，做了点不规矩的事。所以这一辈子无儿无女，你李婶也不是我原配，怀仁和怀义也是我收的义子。丫头，今天这事我只说一遍，记住了，一旦入了我的门，千万别做缺德事，会遭报应的。”
　　我惊住了。
　　要是说以前，我耍凶斗狠，甚至偶尔为了报复人家，会背后敲人闷棍什么的，在我眼里，这些也是缺德事啊。
　　我有点犹豫了。
　　“怎么了？丫头？”张正武看着我道：“你是不是以前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我挠了挠头道：“以前人家欺负我，我点过人家的草堆，砸过人家的门，敲过别人的闷棍，还用粪勺子打过人。”
　　我这一说。

　　张正武听到这话，笑得被烟给呛住了。
　　“你这丫头。”张正武咳嗽了几下，才对我道：“好了。我说的缺德事不是这些事。这些逞凶斗狠，只是世俗的事，不算什么真正的缺德事。我说的缺德事是你用我教你的本事祸害人家。只要你不是用我教你的本事乱动阴阳，就不算大事。”
　　听到这话。
　　我心里就放心了，连忙道：“那我可以做到。大不了，要是以后谁欺负我，我不用师父教我的本事揍他。”
　　“对。这样就可以了。”张正武点了点头，抽着烟又眨巴着眼睛道：“还有一件事。你入了我的门，就是我闺女了，和怀仁怀义是兄妹，所以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脸有些红了，回应道：“师父。我没想过和怀仁怀义大哥有什么关系。”
　　“好。既然你有主意了，那中午吃过饭，就拜师吧。”张正武笑着点头道。
　　真能拜师了。
　　而且还这么顺利，我心里难得有了一件顺心的事。
　　中午。
　　饭桌上。

　　张正武就对在场人说了这件事。
　　戏班里的人都纷纷鼓掌，说师父收了个好徒弟，只是张怀义脸色明显不太好，最后只是尴尬得对我笑了笑，显然他也直到师父收了我做徒弟，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
　　吃过饭。
　　师父就摆了香案让我奉茶拜师。
　　拜完师之后。
　　师父又给了我一枚大洋做见面礼，我本来不想要的，最后还是李婶劝着我让我收下的，说是让我进了城买几件漂亮衣服,到时候也体面一点。
　　拜了师。
　　第二天一早上，我就起来跟着师父还有师娘吊嗓子。

　　师父张正武对我很认真得交代道：“神调门的巫公巫婆分为神调歌者和神调舞者。当然，也可以歌舞全修。不过你才入门，这舞要学上没那么容易。这歌吗，你是丫头，倒是好学。神调门一共有八腔八调，所谓腔就是歌者要学的语气，这语气和戏曲有相似之处，所以一般神调歌者都能唱出一曲好戏。至于调，就是动作，也是舞者的动作。从今天开始，你先学戏腔，等你能将自己的声腔控制自如了，我再教你神调门得八腔。你是女角，戏曲上也属于花旦，花旦的动作，你师娘会教你，等你学会了，她再教你舞者的调。”

　　“明白了。师父。”我点头道。
　　一个上午。
　　别人练了也就一会的功夫，但是我初入手，便一直在练，都没停下。

　　一直到了太阳升老高了。
　　张怀义才带这着红枣叫我道：“红叶，别练了。你都练了两个时辰了，你再练下去，嗓子就废了。我给你带了点红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