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黑在金马镇有房，比他家日子好多了。
　　临走时，李大黑送楚铭出门，“来我邻居家。她家有不少废品。”
　　旁边的院子很脏，大门上全是锈迹，菜园子里很久没人打理，长了不少荒草。
　　“张大娘有三个儿子，全去易水县发展了，张大娘一人在家，她家的废品比我家多。”

　　带着楚铭直接进入院子。
　　李大黑的大嗓门喊起来：“张大娘！收废品的来了！卖废品了！”
　　屋里走出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老人一头黑发，身体健硕。
　　“呦，是大黑呀。有收废品的？”
　　楚铭上前，“我收废品。也收各种老物件。”
　　“废品我家有，你收购价多少钱？”

　　楚铭把价钱说了。
　　张大娘点头：“和金马镇废品站差不多，我一直嫌费事没拿过去。你跟我来。”
　　张大娘掏出钥匙打开仓库。
　　乡下仓库大多是挨着正房建的小平房。
　　有的有灯，有的没灯，小者二三十平，大者上百平米。
　　仓库门一打开，里面传出一股霉味。
　　背着光看不真切。
　　张大娘拉动两下灯弦，没有打开电灯。
　　“电灯坏了，我回屋找手电。”
　　找来了手电的张大娘站在门口，指挥李大黑和楚铭二人。
　　“里面的废铁......那个拖拉机头，坏得没法用了。搬出来！铁犁也搬出来。用不了的废品......”

　　东西又多又乱。
　　堆满了整个仓库的废品在楚铭眼里是宝藏。
　　乡下收废品遇上像张大娘一样的，都要自己动手。
　　楚铭不怕动手，只怕收不到破烂！
　　光是拿出来的拖拉机头和铁犁就能让楚铭小赚一笔。
　　二者加起来过百斤，属实不是小物品！
　　刚到金马镇，碰到了大家伙，着实令楚铭惊喜万分。
　　两样物品一般很难收到的。
　　楚铭的杆称称不了，李大黑借来小地称，才称得重量。
　　总重量达到了一百二十斤！
　　两人合力把拖拉机头和铁犁放到三轮车上。
　　楚铭拿出一个抹布，抹掉拖拉机头外面的灰土，露出里面的本体来。
　　拖拉机型号比一般的农用拖拉机大一些，马力强劲，上面的油漆完好如初。
　　看着像没用多少次的样子。
　　“张大娘，拖拉机头真坏了？”
　　“坏了。反正听我家小子说它不好用。修了几次，后来一次懒得修了。仨小子去了易水县，就我一个老太太在家，用不上它，不如卖掉。”
　　李大黑摸着铁犁啧啧出声。
　　“看看这刀锋，摆在仓库里一点锈迹没有，只有几个小毛病，稍微修一修就能用。”
　　他家有拖拉机，看不上一个废旧拖拉机头，铁犁让他心动不已。
　　他家的铁犁远不如眼前的铁犁好用。犁地的时候，得费更大的力气，刀锋也不利，得耗费拖拉机更多机油。

　　缺失的部分正好用他家铁犁补全。
　　楚铭废铁价一斤七毛五，楚铭给张大娘结了九十块钱。
　　还没有算其它东西。
　　“铁犁你要不要？”
　　李大黑：“我太想要了！多少钱，我按你收购价还你。”
　　两人称好重量，一齐抬到李大黑家。
　　李大黑老婆得知弄来一个铁犁，顿时眉开眼笑。

　　连声邀请楚铭吃饭，态度热切得让楚铭不好意思。
　　他没有时间在金马镇逗留，谢绝了二人请客吃饭。
　　李大黑跟着楚铭弄了两个小时，装满了楚铭的三轮车！
　　而张大娘家的仓库还有一半没清理。

　　三轮车装得满满，上下勒了绳子，要是万一翻车了，楚铭一个人甭想扶起来！
　　一掏兜里，发现结完总帐，只剩五十块钱了。
　　“不能装了。我得送走一趟。张大娘，你家仓库里面的东西能不能给我留着，我回头过来取。”
　　张大娘很热心，“都是你的。那东西对我没用。收走了还能换一些钱。”
　　“谢谢大娘了。我马上前往易水县，争取早点回来。”
　　李大黑跟在一旁推车，“你的小破车能行么？要不要我开拖拉机送你？”
　　拖拉机开到易水县只要一上午，楚铭人力三轮车得蹬两天！
　　人力三轮车本就不快，又装满了货，货多了速度更慢。
　　没有三天，到不了易水县！
　　楚铭谢绝李大黑，金马镇离易水县不短。
　　李大黑出人又出车，日后不好还人情。
　　凡事不能光指望着别人。
　　“我自己慢慢来就好。”

　　“靠你的小瘦体格？不是我说你，收破烂往来易水县，你得换一辆机油的了。”
　　“我当然想。”
　　没钱啊！
　　机油车它也贵，没有几百块钱下不来。
　　而且机油车废油，穿梭各村收废品赚得是十足的辛苦钱，真用不起！
　　不过李大黑的话，也给楚铭提了一个醒。
　　四里八村没有收废品的，想卖废品得拿到金马镇西头的废品收购站。
　　那里价格压得很低，不光他去那里卖不上价，普通人带着废品去那里也卖不上价。
　　致使楚铭生意很好做。
　　可以人力与机油车混合使用！
　　串村收废品用人力三轮车，去易水县卖废品路途遥远，用机油车运送。
　　即赚了辛苦钱，又节省力气。

　　挥手让李大黑回去，不要送了。
　　蹬着沉重的三轮车，楚铭以龟速骑远。
　　蹬了一整天，楚铭只蹬了四分之一的距离。
　　东西太多太沉，人不是机器，不能一直蹬，蹬空车时，依楚铭的亚健康体力，须要时常休息。
　　满是货物的情况下，他蹬蹬停停，算起来，休息时间占了一小半。
　　全身衣服从里到外湿透。
　　第一次长途运货，楚铭方知事情不好做。
　　劳累程度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
　　前后是一望无际的马路。
　　马路边孤零零的他，生出一种到不了易水县的想法。
　　太远了！
　　一想起父母和小妹，楚铭擦掉汗水，再度开始了征途。
　　直到天黑，看不清楚路面。

　　楚铭才停下来。
　　掏出饭团和水瓶，在黑夜中咀嚼。
　　装在塑料袋里的饭团经过一天时间闷捂，传出一股馊味。
　　上面只撒了一点盐巴，吃起来有些难以下咽。

　　小口喝下几口水，楚铭停止了喝水的举动。
　　为了节省空间，他只带了两个水壶。
　　两个铝制老式军用水壶能装近两升的水，天气火热，放开了肚皮，他能一天喝光，之后没水上哪弄去？
　　月光慢慢升起，照起一片夜空。

　　看得到近处事物。
　　晚上蹬满货三轮车很危险。
　　他的破玩意一个车灯没有，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思考再三，打消了连夜蹬三轮的想法。
　　人不休息不行，连夜蹬完，明天大白天睡大觉？
　　效力反而不高。
　　楚铭没有闲着。
　　放下背着的布袋。里面是他收购的古玩坛子。
　　价值比他一车货赚得利润还要多！
　　已经出现残纹的坛子，经不起一点磕碰。
　　来到三轮车后方，摇出一面车斗，抽出里面的拖拉机头。
　　装车时，楚铭特意做出的空隙，方便随时取出此物。

　　找出螺刀子和扳手。
　　两样物品他一直常备，方便平时修三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