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西北的日子》
第33节

作者: 涅槃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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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1-03-04 07:57:59
  专家说完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有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先是抽泣,然后嚎啕大哭。
  专家把纸递给他,没有打断他。

  他足足哭了20分钟。
  他太委屈了,曾经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白大褂穿着,受人敬仰和爱戴,如今自己为了逃避刑责,落得如此下场,他怎能不委屈?他知道自己一旦正常,必将走向刑场,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尊严和生存一直在他的心里反复抗争着,想起去做鉴定时,他原来的领导同事看向他的鄙视的眼神,他痛苦,他绝望,他自知无力回天,所以抱着蒙一天是一天的态度苟活着。
  今天专家的一番话,从他的心理层面彻底击垮了他,他反而觉得瞬间轻松了许多。

  “我不装了。”他抹了抹眼泪,感激的看着专家,“谢谢您。”
  “唉,我知道让你放下伪装是一件极其痛苦的抉择,但你想过吗,即使你不放下,该来的也依然回来,是不是?”专家耐心的继续劝导,“既然结果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有尊严、有人格的路走完这最后的日子呢?”
  “我错了,我改。”犯人彻底折服了。
  “你回去后好好配合调查,也不是完全没有生存的机会,”专家鼓励道,“别给咱医务工作者丢脸。”
  “好!我会的!”犯人坚定的回答道。
  他站起来,喊来了管教,对管教苦笑着说,“不好意思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呵呵,你原来会好好说话啊,”管教也笑了,“好了,和我回号吧,给大家都道个歉,这段时间你把大家都折腾的够呛。”
  犯人转过身,对着专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
  后来,犯人积极配合公检法的审讯、调查等等,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此劫,被判死刑,。
  临刑前,他专门提出要见那位专家一面。
  专家还真就来了。
  看到已获知自己死刑,但依然平静如初的犯人,专家说,“孩子,人犯罪就得去面对,看到你的状态很好,我就放心了。”
  “谢谢您当初的教诲,上次和你聊过之后,我也想通了,死,是我罪有应得,如果有来生,我一定重新做人,不再犯法。”
  “谢谢您!”犯人跪在地上,对着专家磕了三个头!
  “您能告诉我您的姓名吗?”犯人小声地问,“到了那边,我会保佑您的.”
  “保佑就算了,”专家微笑着看着犯人,“我叫申仲舜!”

  申仲舜曾拜弗洛伊德弟子—奥地利专家考伯勒教授为师,专门学习治疗精神病的医术。他是精神病临床医师、国际心理救援组织(1ASP)成员、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危机干预委员会委员、中国著名心理卫生及心理咨询专家。申老2001年仙逝,终年74岁。
  11 我在一中队烧水期间,几位大哥对我非常照顾,尤以大宇、则友、增培等大哥对我更为恩宠有加,让我在最艰难的那段岁月里感受到了关怀和温暖。
  日期:2021-03-05 16:44:24
  新来的领导常老黑从J多年,也是一名无坚不摧的铁腕人物。
  他听说了泽友和黄六在前磨头就不是好剃的头,这次来西监了,得给他俩来个样看看,让他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马王爷三只眼是怎么长的!
  但收拾犯人也是需要理由的,但常老黑可以等,这点耐心作为管理方还是有的。
  来西监没有多久,泽友就和后勤主任因为一点小事打起来了,泽友拿着凳子砸了后勤主任,尽管不严重,但被常老黑知道后,他觉得机会来了!
  转天上午,常老黑叫了30多名GJ,把泽友先砸上脚镣,然后挂在了工字楼门前的水管子上。
  “张泽友,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拿不服你,拿不呲你,我辞职不干了!”
  常老黑气势汹汹的说。
  泽友斜眼看了他一眼,就慢慢合上了眼皮。
  30多个管教、30多根电GUN.....
  一顿“火锅”盛宴开席了......
  整个西监太安静了......
  静的出奇,恐怕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2000多号犯人只能依稀听到“哗啷哗啷”脚镣摩擦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张泽友喊叫一声。
  “用凉水泼醒他!”常老黑看到泽友昏了过去,忙喊人用凉水对着他的头猛泼。
  “怎么样?滋味如何?”
  常老黑看到泽友醒过来,凑过去问。
  满脸是水的张泽友看了一眼,笑了笑,“姓常的,接着来吧。我要是呲了你,我就不是张泽友!”
  “继续!”常老黑急了,“我干了这么多年管教,还没碰到过像你这样冥顽不化的!”
  “你今天不就见着了吗?”泽友反问了一句,就不再理他。
  “哗啷哗啷”脚镣摩擦的声音再次想起,这些管教明白,这次“教育”泽友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管教与犯人间的终极决斗!谁胜谁负,都将决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GJ与犯人之间心理优势的归属。
  “泼、泼、泼醒他!”
  “继续!”

  “哗啷哗啷”
  “泼、泼醒他!”
  “继续!”
  “哗啷哗啷”
  ......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张泽友楞是一声没吭。
  常老黑也绝望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GJ,从没见过这样的硬汉,他搞不懂张泽友到底是靠什么挺过来的,难道他绝缘?

  “放他下来吧......”
  最后的命令是常老黑下的,他懵逼了,在他的印象里,不管是多大的玩闹,多大的耍,在我常老黑面前能走过三回合的绝对不超过三,今天这个张泽友已经昏死过去四五次了,他不但连一声“哎呦”、一声“救命”,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不能再继续了,出了人命可不是儿戏。
  当张泽友被放下来时,赤裸的上身上全是电击后的肉红色的斑点,有的地方可能是因为有水的原因,显现出黑色的糊印遍布全身。

  他肩膀子上的大筋都错了位。
  “张泽友,你是不是天生绝缘啊?”
  常老黑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台阶。
  “我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张泽友看看常老黑,说道,“怎么着?今天完活了?”

  日期:2021-03-05 16:45:01
  “你小BK的还真行,我管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骨头这么硬!收工吧。”
  常老黑对着手下吩咐道。
  其实他心有不甘,但他不敢再继续了,万一张泽友死了,自己丢了马褂不算,都会被判刑,好日子好好过吧。
  张泽友却笑了,对常老黑说:“怎么样,这次知道我张泽友的底是方片四还是黑桃A了吧?哈哈哈哈哈.....”

  这次摸底行动就这样结束了。
  常老黑确信泽友的底牌一定不是方片四,但是不是黑桃A,他也不敢确定。而张泽友早就知道了常老黑的底牌,不敢出人命!
  一个常年读《教父》、《企业管理学》、《社会心理学》、《社会经济学》的犯人以命相搏,终于获得了自己本该拥有的尊严。
  在西监的日子很短暂,没多久就被遣送了大西北。
  在一中队,泽友绝对是大哥,很多熟识的朋友都在一起,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好不痛快。
  但好日子随着中队领导的变换戛然而止。
  擒贼先擒王,是新来的队长和政委在经过短暂的商榷之后,确定的统一行动纲领。
  贼中王,无他,张泽友!

  收拾他总得师出有名啊,在经过几天的卧底、线人的安排之后,机会出现了。
  那天收工后,很少串号的张泽友居然串号了。
  无论是劳改农场还是监狱,串号都属于严重的违反监规的行为。
  张泽友只是找别人借一本书而已。
  他前脚刚刚离开,队长就接到了线人的消息:张泽友串号去了,刚走!
  他马上跑出去吹了紧急集合哨。

  刚刚借了书,正在和别人客套几句的张泽友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赶紧往回走。
  但已经晚了。
  “你们几个串号的,都过来,撅下!”队长神气十足,余光却一直盯着正慢慢走过来的张泽友。
  其他几个串号的都听话的撅好。
  张泽友走到了集合的队伍前面。

  他心里在反复的掂量着,自己很少串号的,今天怎么刚刚出去就紧急集合了?他观察队长和政委不是瞥向自己的表情时发现,今天的这次紧急集合显然是针对自己专门“定制”的。新来的,无非是想拿自己立威而已,另外再顺带着摸摸自己的底。
  他转过头,目光从每一个犯人的脸上扫过,他知道队长和政委别看来得晚,一定在犯人中有“线人”,而这个人是一定要挖出来的。
  一切如常,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队长和政委。
  “张泽友,你是不是串号去了?”队长义正言辞的明知故问。
  “哦。是,去借了本书。”张泽友云淡风轻的答道。
  “知道串号是违反监规的吗?”队长继续下套。
  “哦。知道。”张泽友依然不慌不忙的回答,他清楚不管回答什么,都改变不了新的一次摸底行动的开始。
  “知道,你还违犯监规,过来!”队长一指那几个正撅着的犯人,“和他们一起,撅着!”
  “呵呵呵呵.....”张泽友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从小到大没这毛病!”
  “你.....!”在众多的犯人面前,队长好尴尬,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别费劲了,”张泽友不屑的看了一眼撅着的那几个犯人,对队长说道,“杨队,什么意思直说吧,不就是想拿拿我吗,看看我张泽友嘛意思吗?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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