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姐，不好意思，打扰了。”何慧言跟着白杨进门，冲汪淑娴微微欠身。

　　“何医生啊，不打扰，不打扰，额，快进来吧。”汪淑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望向最后进门的周广年。
　　“何医生是想借我们家厨房用一下，孩子还在住院，要给孩子准备午饭的。”周广年向汪淑娴解释道。
　　“哦哦，没关系的，用吧，用吧，只是家里比较乱，不要介意啊。”
　　“麻烦你们了，这种时候还来给你们添乱。”何慧言再次欠身失礼。
　　“哎呦，没关系，你别客气，也不要想太多。我这个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先坐，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今天家里乱的一塌糊涂，早上朋友放在这的猫死了，也是才处理干净。”

　　“我帮你吧，我想找点事做。”
　　“也好，也好，也该准备午饭了。”汪淑娴拉着何慧言的手进了厨房。
　　周广年把白杨让进客厅，又叫了一声自己的儿子，可卧室里还是没有回应，只能听到几声弱弱的抽泣声。
　　“这小子，今天早上在门口撞到人打翻了牛奶，还把人家的衣服给弄脏了，被我说了两句正闹脾气呢！”周广年给白杨倒了杯水。

　　“小孩子难免这样。”白杨看了一眼时间，担心何慧言的午饭能否来得及。
　　“关键是牛奶被小乐舔掉了，哦，就是那只小猫，才四五个月大，舔了牛奶就死掉了。”
　　“怎么会这样，是牛奶有问题吗？”
　　“不是，那小猫不能喝牛奶，对牛奶过敏，小邹提前交代过的。刚才给小邹打电话，我都有点张不开嘴。”
　　“那猫呢？”白杨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被小邹带走了，说是要送去宠物殡葬中心处理，还没敢让他老婆知道，怕她情绪失控影响胎儿。”
　　“周叔，你能不能给小邹打个电话，让他先不要把猫火化。”
　　“你是觉得这猫的死和案子有关？”周广年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厨房。
　　白杨点点头，他确实觉得这只猫死的时机有些不太寻常。

　　周广年拨通了小邹的电话，可电话响了几声就被对方拒接了。
　　“兴许是在开车吧，听他说那个宠物殡葬中心距离市区还有一段路程。我给他发信息吧，他应该能看到。”
　　“好，麻烦你告诉他，务必要保留那只猫的尸体。还有，有关那只猫的物品，最好也一并带回来。”白杨嘱咐周广年。
　　周广年发完信息，又尝试着拨通了小邹的电话，这一次，对方正在忙线中。
　　“又在说那只猫啊。”大概是听到了白杨和周广年的对话，汪淑娴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来，“阿杨，你也给评评理，不是阿姨没有耐心，关键是那猫白天晚上吵个没完，影响家里人休息不说，邻居也都经常投诉的，尤其是楼下那个女人，见了我像要吃人一样。”

　　“你周叔这个人就是这样，帮人家忙都不考虑自己实际情况的，本来家里这房子就不隔音，而且明铎也对这些宠物的毛发过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关键还费力不讨好，早上小邹来的时候，我看他脸色难看得要命，八成是在埋怨我们的。”
　　“埋怨也没办法，确实是我们把人家的猫给养死了。”周广年端起茶杯，将半杯水送入口中。
　　“反正啊，你办什么事都是顾前不顾后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楼下那位你就不要理她就行了，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没必要跟她起冲突。再说了，像她那种人，无论你怎样做都不会合她心意的。她之前还说过要把小区里所有的猫猫狗狗全毒死呢，不也就是那么一说嘛！”周广年冲汪淑娴摆摆手，指了指厨房示意她不要多言。

　　汪淑娴悻悻地退回厨房，忍不住轻哼一声。
　　“周叔，等下我会通知风队，警方可能会过来采集一些样本，你看……”
　　“随时都可以。不过，你阿姨说家里死了猫不吉利，我们才给家里做了彻底消毒，恐怕很难提取到有效样本。可以先让技术科那边过来看看，如果……”周广年正说着，手边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见是小邹打来的，他急忙接了起来。
　　“小邹，你现在在什么位置？”不等对方开言，周广年直接问道。
　　但等待周广年的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小邹告诉周广年，猫的尸体已经被火化，连同小猫生前用的东西也都一并扔进了焚化炉，刚才没有接听周广年的电话，就是因为他在焚化间内不太方便。
　　“都烧了，什么都没剩。”挂掉电话，周广年叹了口气。

　　白杨无奈，只得通知了风平和技术科同事，让他们来周广年家里碰碰运气，结果正如周广年所言，因为消毒剂和清洁剂的使用，家里没有提取到足够量的有效样本，只是收集了大量粘在沙发和地毯上的猫毛。
　　汪淑娴又将之前打扫用的抹布和拖把提供给警方，但技术科的同事认为，被消毒剂和清洁剂浸泡过的抹布和拖把，对提取有效样本的意义不大。
　　“那猫砂呢，猫砂里能找到证据吗？”周广年六岁大的儿子明铎躲在汪淑娴身后，轻声问了一句。
　　“猫砂还留着吗？”风平问汪淑娴。
　　“没有，妈妈让我送到楼下的垃圾桶里了。”明铎摇摇头。

　　“那这个时间，垃圾应该已经清运到垃圾站了。小区的垃圾一般都是上午九点就清掉了的。”汪淑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联系垃圾站，看一下猫砂被送去什么地方了？”风平示意白杨。
　　“没有，我下楼的时候碰到了401的爷爷，他把猫砂拿回家了。”
　　敲了半天门，门里都没人应声。白杨本以为家里没人，但钱墨告诉他，上午的时候还向四零一了解过情况，当时家里是有人在的，而且后来也一直没见有人从四零一离开。

　　“应该是睡午觉了，罗大爷有睡午觉的习惯，这期间他是不会开门的。”何慧言拎着保温盒走过来提醒白杨。
　　“已经都弄好了？是准备去医院了吗？”白杨侧过身子问。
　　“都准备好了，几样简单的小菜，文泽没什么胃口，也吃不了太多。”
　　“您是怎么过去？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派车送你。”
　　“没关系，我坐地铁就好，就不耽误你们了。那，你们先忙……”话说完了却未挪步，何慧言看了一眼白杨。
　　“还有什么事吗？”白杨看出了她的犹豫。

　　“其实……你们这样敲门是敲不开的，罗大爷在午睡，一般得等到下午五点钟才会醒。”
　　“一睡睡到五点钟，这也太能睡了，一下午就这么睡过去了？”钱墨咋舌。
　　“老人家，又是一个人住，本来也没什么事做。”
　　“那也不至于睡得这么沉呐，不都说老人家睡眠浅么，敲了这么久，应该能听到吧，该不会是……”
　　“老人家上了岁数，听力难免会下降，等他醒了再来。现场勘查基本结束了，你和技术科的同事先回队里，我在这等着。”风平打断钱墨。
　　钱墨哦了一声，没再多言，转回402去帮技术科收拾工具。
　　“其实老爷子也不是没听到，他的听力还是不错的。只是，起来给你们开门会打乱老人家的生物钟，老人家不是随时都能睡着的，如果搅乱了作息时间，又不知道该花多久才能调整过来。”何慧言向风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