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阿郎当即否决，“有如此高度自信的人——世间少有。如你所说——他也应该在今天就射伤你，算是对你的警告；或者是玩更高难度的游戏，比如打掉你的眼镜、打坏你的手表等等你贴身的物件，以显示他的射击精准，这也算对你的警告。射穿倒车镜没什么难度，我觉得是提醒，不是警告。”
　　韩雪娇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阿郎：“会是谁呢？”
　　韩雪娇摇摇头，拿出小塑料袋：“这是鞋印里掉下来的泥土，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阿郎拿起看了看，打开塑料袋又闻了闻。
　　韩雪娇：“这得化验，否则看不出什么。我拿回去检验一下。”

　　阿郎闭眼想了一会儿说：“闻味道——里面应该有马粪。”
　　韩雪娇吃惊地看着阿郎，“马粪？城里怎么会有马粪？”
　　阿郎：“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出入过有马粪的地方，踩上的。我们北方的天气干燥，如果鞋没经过烘烤而是自然干燥的话，踩到马粪的时候应该在3天之内。”
　　“哪里会有马粪呢？马车现在不让进城；近郊有马车的地方也很少；远郊——”韩雪娇疑惑地问。

　　阿郎眉头一皱，眼睛转了转，“如果此人住在远郊，对你进行跟踪监视我觉得也不是很方便。哦，对了，最近有个马戏团在城西演出，听说有马上射箭类的节目，你可以去找找看。以你的直觉，谁看你的目光异常——谁的嫌疑就最大。”
　　听了阿郎的分析，韩雪娇露出欣慰的笑容，“有道理。”
　　外厅，牛头和马面正在竖起耳朵偷听。
　　阿郎：“我还是觉得你在地下室被袭不是个好兆头——这里面暗藏玄机。”
　　韩雪娇：“接着说。”

　　阿郎：“从你知道消息到案发现场只有5分钟，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你到北凌才半个月，那么多天都没有试探你，偏偏在灯光昏暗的地下室里在你背后试探你？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假如这件事情不是巧合，那就是阴谋——引你上钩。”
　　韩雪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感觉。”
　　阿郎：“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就此罢休。对你来说——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你不要摆什么高姿态，对那个涉案的刑警必须穷追不舍，直到把他和他的幕后主使给逼急了，那自然就会露出马脚。你不会是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吧？”
　　韩雪娇：“怎么会呢！我从三方面下手：一是让老周查问那个顾严冬，看能套出什么话来；二是让春风去暗中调查此事看有什么猫腻；三是让警队重点排查地下室看案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我今天才安排，有结果也得几天。”

　　阿郎：“哦，对了，春风在你手底下怎么样？”
　　韩雪娇：“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差。和我相比，她只是大场面经历得少了一些。这件事正好能考察一下她的能力。”
　　“春风的事，我一会儿再和你说。我觉得有人已经开始对你下手了。”
　　阿郎肯定的话语和自信的眼神，让韩雪娇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她亲历的“11.27案件”的逃亡者对自己疯狂的报复开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早晚要来！没有准备的我都赢了，有准备的我更不怕！”
　　阿郎知道，以师妹不服输的个性必然是越挫越勇，但他必须提醒她，那已是此一时彼一时。
　　“话虽是如此，但当时你与敌对垒都是面对面地明刀明枪地干，现在敌在暗处、你在明处，这样危险更大，要多加小心才是。”

　　韩雪娇：“放心吧，我会提高警惕的。”
　　阿郎：“我怎么能放心？在地下室遇袭时，那个丨警丨察都离你那么近了，你都没听出来吗？人在10米以内的心跳你还听不出来吗？”
　　韩雪娇：“好像是听出来了，但是我没什么反应——就是我本身没有预警的概念。”
　　阿郎：“这可是大问题。”
　　师兄的关切，韩雪娇岂会不知。只是她心中顾虑重重，难以释怀。自她到省厅后，执行的都是极其危险的任务，经历的好几起大案要案都是赢在了当时，却留下了尾巴。
　　她做事干净利落，从不磨叽。以她的身手，按照师兄的说法——我们这群兄弟姐妹，得师父真传，那是处于“食物链”的顶端，罕有对手。可自己怎么偏偏这么倒霉！参与过的那几起大案要案不仅给自己留下了心结，更有的是阴魂不散。
　　她困惑、她苦恼，只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处境与心声——只有阿郎师兄，他做过丨警丨察，是她可以信赖的人。而且，在她养伤期间悉心照顾她，让她十分感动。
　　如她所想，阿郎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对她说：“以我们的身手，当下已罕有对手。对我们下手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狙杀和爆炸，其他的方式就是用人质威胁和设陷阱了。从对手对你下手的方式上看，还没有达到我们那样严重的预期，说明我们还能够掌控——但关键是掌握主动权的方式方法。”

　　韩雪娇：“听你所言，你已经有了掌握主动权的方式和方法。”
　　阿郎：“方法很简单。第一，从今天起，我开车在你车后200至500米远的距离跟着你，看是谁尾随你，我对他进行反跟踪；第二，在你车上安装卫星定位装置和观后的高清摄像头，由马面通过网络进行监控，看是谁在跟踪你，拍下照片，然后根据照片找人，予以反制。”
　　韩雪娇捋了一下头发，笑道：“我一出门你就跟着我，你不干别的了？你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居然干起了二师姐的行当！”
　　二师姐冷月清先是特招入伍，后来进入国家安全部，这10多年来都没和她联系过。
　　阿郎：“越是简单的，很可能越是有效的。人手我会安排开，看当前的形势，还是安全第一。”

　　韩雪娇调侃道：“我现在成了国宝大熊猫？要这么多的保镖！而且还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
　　阿郎：“没办法，现在各种不好的苗头都指向你，要想抓住关键——只能如此。”
　　韩雪娇笑道：“好吧，听你的，我就惜一回命。”
　　阿郎：“另外，我感觉你还是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作风，你还得多与手下人深入接触才好。”
　　韩雪娇：“我这么多年独来独往惯了。”
　　阿郎：“我感觉你还是心理上有阴影。”
　　韩雪娇：“或许吧。”
　　阿郎：“这不是小事，你必须进行调整，否则会出问题。”
　　韩雪娇：“我只是觉得我的内心还不够强大。”

　　阿郎：“你这个特战精英，心理问题还得首先自我调节。方式方法你都同意了，那就得马上实施。你的车——去修了？”
　　韩雪娇：“送去修了，明天就能取回来。”
　　阿郎：“没换上防弹玻璃？”
　　韩雪娇：“太贵！换不起。能防54手枪的得20万，能防AK47的得90万。”
　　“听他们瞎要价！”阿郎嗤之以鼻。

　　韩雪娇：“便宜的防不住，没有用。”
　　阿郎：“你不是有军方背景嘛！只要能用，淘汰的就行。你弄来，我负责给你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