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底下的东西》
第56节

作者: 月下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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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严重怀疑,她可能天生是个哑巴。
  我跟王铁柱商量了这事,就见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道:“其实我也觉得不正常,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吧,那就先养一段时间看看吧。”我无奈说道。
  就这样,我们还没有为人父母,却已经开始尽起了为人父母的职责。

  虽然这婴儿不会说话,也不会哭不会叫,但跟正常的孩子基本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的心,却一直都是提着的,放松不下来。
  我所担心的,是怕她有一天,可能会突变,或者是害人。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就必定亲手毁了她。
  但当你亲手抚养了她许多年之后,再去亲手毁掉她,那应该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这非常矛盾,你要把她当孩子养,又要当定时丨炸丨弹时刻提防着。
  这就让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果然不到晚上,此消息传遍了全村,听王铁柱说,已经有不少人前往赵洪家询问情况。
  这让我心里的顾虑油然而生,若被他们知道了,这个孩子是死人的肚里出来的,他们会怎么想?
  难道是来找上门,毁掉这个孩子吗?

  想到这里,就让我内心又悲又喜。
  要说欣喜的话,就是这个婴儿,是毁于别人的手里,而不是我。
  同时也让我得到了解脱。
  但是要说悲哀的话,这可是个婴儿,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要是真的亲手毁了她,难道不会心痛吗?

  无论怎么想,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哪也都不偏向。
  因为这个孩子,可是从死灵的肚里出来的,是善类还是恶类,谁也不敢确定。
  “嘭嘭嘭!”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就让我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王铁柱过去开了下门,门外就站着一位高瘦的人影。
  仔细一看,正是赵洪。

  就见他双手提着礼品,包括一些酒。
  “洪兄,你这是?”王铁柱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意外。
  “关于上次的事,我是过来感谢你的。”赵洪认真说道。
  其实我知道,他是听到了村子里的风声,过来看看具体情况的。

  不过来者是赵洪,而不是来收走婴儿的命,这让我不禁松了口气。
  对于赵洪,我跟王铁柱也没避讳,直接请他进来了。
  之前我们总是藏着掖着,现在坦然敞开了,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到了晚上,我跟王铁柱,还有赵洪在一起喝酒。
  在这个过程中,赵洪一直不停地瞄向婴儿,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这件事,也没有问这孩子的来历。
  不知道是他不好意思开口,还是实在不愿意提及。

  我知道他心里的结,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将他的心结彻底打开。
  “村子里的风声,你们应该听到了吧?”赵洪点了根烟,一脸深沉说道。
  王铁柱点点头,目光看着他说道:“不瞒你说,这个孩子确实是从邪祟的胎里,转嫁到了你老婆的肚里。”
  “虽然出生的时候很离奇诡异,但她跟正常的小孩基本没什么区别,我想也不会害人,所以就留了下来。”
  “如果你来的目的,是想把孩子要回去抚养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赵洪一听,脸色当场就白了。
  他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不是的,我没这个意思。”
  “只是我觉得吧,这孩子不是死人胎里出来的吗,所以终归是不祥的东西。”
  “你们就这样留着她,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这,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说是不是?”

  他说到这里,然后看了眼婴儿,脸上神色满是恐惧,顿时不敢言语。
  看得出来,他已经被那晚的事情,彻底吓破了胆。
  就算这婴儿不出任何问题,他也不会想要的。
  不过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就是想让我们抛弃这个婴儿,以防后患。
  而这个时候,王铁柱倒是开口了:“洪兄,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放心,这孩子放在我家里,不会让孩子跟人碰面。”
  王铁柱说着,灌了一口酒,神色复杂而又坚定。
  “那好吧。”赵洪叹了一口气,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说道:“这事我就不管了,铁柱兄你自己可得掂量着点,农村和蛇的故事,你是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出啥事儿。”
  “放心吧,我这种人,只能死在河里。”王铁柱笑了笑道。
  这句话他说出来,我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自嘲。

  从他的这份笑容里,我看到了背后的苦涩。
  一直闲聊到深夜,赵洪这才回去。
  他带来的酒,也被我们喝了精光。
  我不会喝酒,自然也没喝多少,意识还算是很清醒。
  反倒是王铁柱,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脸上红红的,脑袋都在摇晃着,漫不经心地问我道:“耗子,你觉得这事儿结束了吗?”
  “也许吧。”我无奈叹了口气,眼神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屋睡觉。”

  在我的搀扶下,就准备往屋里回。
  可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了,我转头看过去,有个高瘦的人影,却迟迟没有进来。
  在黑夜的月光下,使得这人影很漆黑,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是谁来了啊?”王铁柱眯着眼睛看过去,扯着嗓子喊了句。
  他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而我在旁边搀扶着。
  很快就看清了对方的相貌,想不到竟然会是他。
  “赵洪?”
  我和王铁柱愣了一下,异口同声喊出了名字。
  他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难道是手机落下了?
  赵洪没有吱声,却僵硬地走了进来。
  房屋里昏黄的灯光,照出一张铁青的脸。

  是赵洪没错了,只是他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僵硬的如同行尸走肉。
  王铁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脸奇怪问道:“洪兄你怎么了?”
  “你们留下的那个东西,但是他不会放过我们。”
  赵洪说出来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我猜得出来,他说的应该是婴儿。
  “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问道。
  “我老婆上吊自杀了,我感觉应该是那东西在作祟。”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像上吊的并不是他老婆,而是家里的一头猪,或是一条似的。
  但这句话,宛如凭地响起道惊雷,让我脑海一阵轰鸣,心里掀起了难以平静的浪涛。
  我们两人几乎都愣在了当场。
  为何他如此淡定?难道是我听错了?
  但是看到王铁柱的神色,我就知道这绝对没有听错。
  本来喝的大醉,在这时候他顿时精神了过来。
  他一脸愕然地看着赵洪,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过了良久才缓过神,他一脸难以置信说道:“洪兄,你没开玩笑吧?”
  上吊自杀这等大事,赵洪却表现得如此漠然,连王铁柱都不敢相信,甚至怀疑他在开玩笑。
  “没有。”赵洪满脸的淡漠,目光充满了呆滞,仿佛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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