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脚步》
第59节

作者: 刘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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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信息都是靠脑子记的,不象现在随便翻一下手机各类数据都能查得到的。
  船舶的航行受到严格的管理。
  各类船舶归属不同的管理部门,各个部门对各类船舶有着不同的职责。
  各级边防部门是公丨安丨机关管理船舶和海上治安的职能部门。

  每一只船进出港都要到边防部门报关,也就是说它们的动向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宁波港务公丨安丨部门把这个事转给我们所籍港派出所来处理自有他的道理。
  我认真看了案卷里边的内容,过程很简单:该船从石浦港装大米去宁波港。货主卸完货清点时少了五袋大米,随即报案。经讯问四名船员交待是他们利用船舶过家门之际背回家里各人一袋,另外一袋留在船上共同食用。
  看完案卷我思索了很久,感到这里边大有文章可做。
  因为我们村里也有运输船,我的大哥曾经下船好多年。有时会带半袋米、几斤煤啥的回家,说是装卸时损落下来的。
  我在想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下子“拿”五袋米,那么肯定还会做其他事情。
  经过短暂较量,果然不出我所料。
  四个船员是由村干部带到所里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没舍事情的神态。我想他们肯定都串通好了如何对付,仅五袋大米犯不了大事。
  讯问前沈国兴召集大家介绍掌握的线索情况并进行分工。
  沈国兴要求我跟他一个组,审问船老大。王东建、钟志国和任松平各带一组审问三名船员。
  沈国兴问我有什么要说的。我补充了一句:“五袋米的事已有现成的材料,过一下就行,重点是深挖,他们肯定不止这一次事情。”
  刚开始这四个人都咬得很紧。
  我们审问的老大姓夏,38岁,已经结婚生子,看样子还算机灵。对五袋米的事交待得很干脆。
  沈国兴比较客气,主动要求他来做笔录。按照一般规矩,职务低的做笔录,职务高的问话。

  “你们为什么会把四袋米拿回家?”
  我没有用“偷”这个字,而是用“拿”,当时还真搞不清那是什么性质。
  他们是大米的运输者,也是暂时的保管者,更象是贪污。
  “正好船路过家门口,顺便带了一袋回家。”
  “你们不怕被货主方发现吗?”

  “他们有时清点,有时不清点。”
  “以前拿过吗?”
  “没有!”
  “再好好想想?”
  “真的没有。掉漏的扫一点有的,整袋的没有。”
  “你们平时还装些什么东西?”
  “主要是米和煤。”
  “还有吗?”
  “记不大起来了。”
  我感觉这个事在船老大这里突破有点难,而且快吃中饭了,没再继续问下去。
  为了防止他们串供,同时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把这四个人分四个地方留置。
  饭后我把四个人的笔录都看了一下。
  有一个姓王的船员,年龄最大,接近50岁,他交待曾经挖过一次大米,当船上粮食吃。
  我认准这是一个最有可能打开缺口的人。
  “你这个年纪了,要为家庭考虑,争取从宽处理。”
  “你们一起做的事情是保不住的,谁先说谁先回家。”

  “马上过年了,想不想回家,能不能回去过年,看你自己争取。”
  下午审问一开始,我就对这个姓王的船员展开了攻势。
  看他还在犹豫,我又继续加码:
  “你又不是船老大,何必要替他担这个责任,把官材往自己家里抬呢?”

  “你们没有其他事情,早就让你们回去了,我们有这么空吗?”
  我边施展政策攻势边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其实在这种环境下,人的心理变化都写在脸上。
  “有戏!”
  我心里己有十足的把握。

  没过多久,他开始交待。
  “还有一次拿了一圈钢材。”
  “把详细经过说一下。”
  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继续说。”
  他的神情变得非常紧张,好象坐不住的样子。
  “你不全部交待清楚,就是抗拒,后果我们已经和你说过了。”

  我这一紧逼,他又开始交待两次把运输中的部分木材搬回家的事情。
  有了他那里的突破,我非常兴奋,把这情况告知沈国兴,他也很激动。
  我们商量先把船老大放一下,找还有两个船员进一步核实,扩大战果。
  很快都交待了这两起事情,还交待了几次小的事情。
  晚上,我们集中力量对付船老大,一直审问到深夜,把他们做过的8起大小事情都基本问清楚了。
  第二天,根据所长的要求,我和沈国兴带上所有材料去县局汇报,预审股的一个老同志给这个案件定性为“监管自盗”,而且是三人以上多次合伙作案,应该符合“盗窃团伙”的特征。
  我又长了知识!
  那位老预审的一番分析对我们明确案件性质有很大的帮助。
  他还对我们下一步需补充和完善的材科提了建议。
  "钢材和木材的数量和价格要准确。"
  "失窃的单位要去取证。"
  "可以先办监视居住,继续审查深挖。"
  我们去汇报时有过初步的想法,就是看看能不能把船老大作刑事处理,其他船员作行政处罚。

  现在经局里的同志这么一指点,就简直当作大案来办了,我当时内心也是有些打鼓的。
  回到所里,向所长汇报后,他也没说舍,就说了一句:"按县局意见办。"
  接下来几天,主要由沈国兴和钟志国他们对留置在所里的四人进行断断续续的审问,不断完善一些细节。
  最辛苦的还是战士们,每天晚上要轮岗值班,搞好看管。
  轮到我站岗时,想到他们四个未来的结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在大年三十那天,经过请示县局,才放他们回家。
  对这个案件,后来我没再插手,只是在沈国兴写报捕材料时叫我修改了一下。
  我在前面开头部分加了"好逸恶劳“四个字,这是我在很多老的档案中看来的。对盗窃类违法犯罪人员总有这样的表述。
  现在看来用在这四人身上并不准确,毕竟他们不是惯偷。
  过了年,我手头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

  最主要的是那只万吨轮拆解过程中的系列盗窃案和黄沙那帮年轻人调戏妇女的事情。
  在改革开放的初期,一向贫穷惯了的农民,冷不丁的受到经济热潮的冲击,被无情击到的绝非个例。
  而长期封闭压抑的性意识,解禁之初也和洪水一般冲刷着人们道德的堤坝,落水的也绝非个体。
  万吨轮是84年春节前进来的,那会我一直在忙案件的事,一点都不得知,估计所里领导肯定是知道的。
  过好春节没几天,所里安排我们去参观那只万吨轮。
  这之前,有好几批县城来的人到所里联系工作,他们都找领导,在干部那间办公室谈事。

  后来等熟悉了才知道他们是县二轻局的人。
  这只船是他们买进来的。那刚建起来的拆船厂也和钢窗厂一样,归二轻局管。
  日期:2021-02-11 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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