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脚步》
第37节

作者: 刘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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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工作之余,我更加用心进行复习。
  我的数学成绩一直很好,高中时班上同学有难题总会找我来求解,模拟考试100分的卷子都能得90分左右。
  语文和政治也比较稳定,特别是政治,因为记忆力好,背题目是我的强项。
  我的薄弱环节主要是物理和化学。
  中考时理化100分只得了27分,我还是进了省重点舟山中学的分数线,只因道不清的原因读了农村中学。
  不过摸底考第一名的成绩和班长的身份弥补了我的失落感,但物理和化学的成绩一直没上去,高考理化才得了31、5分,拖了严重后腿。
  我把复习的主要精力化在物理和化学上。

  我去新华书店时买了两本复习用书,一本是高考语文复习资料,还有一本是有关物理和化学的习题练习。
  同时我还顺便买了一本文学期刊,应该是《收获》82年第3期。
  这本杂志对我人生的影响远远的超过前面的二本复习用书。
  这一期杂志刊登了路遥的一篇小说《人生》。

  当时的路遥并不出名,我是第一次读到他的作品。
  那篇小说让我的心灵产生了极度的共鸣,反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在半夜也会起来翻读一遍。
  到了后期我看一遍这篇小说几乎不用半小时,因为所有的人物和情节都已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子里。
  当时我就想这个路遥和那篇小说必定会红遍中国!
  我在高加林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高中毕业回到黄土地的高加林不就是当年高考落榜的我吗?
  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小学女同学的阿毛,她的父亲也是大队书记。
  更巧的是她那当书记的父亲和我当过生产队长的父亲,虽然同为上门女婿,而且双方的妻子还是同一族姓的姐妹,但由于工作和性格上的原因结下了不少恩怨。
  按照我父亲的说法,他填了入党志愿书最后没入党的原因,是被阿毛当书记的父亲给卡的。
  我在村里没有谈过爱情,但也是同龄异性眼里的有点文化的好小伙。
  记得那次母亲思儿心切,来看望我时说起过,有个女孩子在别人去说媒时,向她父母表达了喜欢我的意思。
  不过我的心已不在农村。

  我赞赏刘巧珍的人品。
  我也同情高加林为改变命运的苦苦挣扎和努力。
  我甚至能原谅高加林的爱慕虚荣和贪图富贵。
  我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立志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命运。
  从此,每天除了工作以外,我把其余时间都化在复习功课上。

  脑子里时常回旋起《人生》中引用的作家柳青的一段话: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路遥的小说给了我努力的目标、方向和动力,而那两本复习用书弥补了我的很多知识点。
  我们二年制的高中基本是在上新课,更何况我曾因病休学半个多月,这期间的课程我根本没补上过,到了最后复习阶段正好是我最不想读书的叛逆期。
  我自己感觉进入到了最佳的学习状态。
  为了获得更多的复习资料,我闯到当地中学校长办公室。
  校长虽然不认识我,但还是非常热情。
  他告诉我他们没有高中,不过他的一个亲戚在教育局,可以帮到我。
  他写了一张纸条给我,让我去找她。
  我去丹城时特地去找她,她姓周,是汤岙人。
  这以后,她给我提供了很多象山中学和有关的试卷和资料。
  有一次还专门托人把一袋资料带到我所里。
  我时常在想,这辈子有太多的贵人帮过我,每一个关节点,总有他们的影子。
  临近83年的元旦,母亲来所里探望我。
  来得很突然。
  是由一名当地人陪着找到所里来的,我很惊奇不识字的母亲如何找到这里。

  我陪了母亲三天,有说不完的话。
  她说我离开家一年多,她日夜想我,不知道有没有饿着,会不会冻着,生病了有没有人照顾。想得晚上睡不着觉,想得胸口发痛。
  “我一定要看到过你,心里才放得下。”
  于是她拿着我寄给家里的信封,下面有有红色铅印的地址。
  坐村里的便船到宁波,开始了探儿之旅。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离开海岛远行。
  “嘴吧长路上。”
  “碰到的人都很好!”
  她至今还时常和我聊起那次不平常的象山之行。
  她说身上没带几元钱,带了10来根家里刚做的年糕。
  她知道我最爱吃年糕,顺便可用来路上充饥。
  “丹城车站买不到去钱仓车票,一位好心的妇女一句话,跟我走。”
  那位开旅馆的老板娘象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安顿好我母亲吃住,没收她一分钱。
  第二天还陪我母亲去车站,不仅帮他买好去钱仓的车票,还找了一位同车的当地人,嘱咐他一定要把我母亲交到我手上。
  我相信这些好人都没看走眼,一辈子助人为乐的母亲身上自带善良的光芒。
  如果他们的晚辈有缘读到这篇文章,请代为表达对他们迟到的感谢!
  所里很少有战士家人来探望,都很热心的来问候,和母亲拉家常。有的叫她阿姨,也有的直接叫妈妈。
  黄所长和我母亲没差几岁,也叫她妈妈。
  母亲总会拉着他们手,反复的感谢反复的嘱托:
  “儿子年纪小,你们多帮他!”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哪有这么多的使命和奉献,那只是一帮穿了警服的孩子!”

  在母亲的眼里,我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听说我母亲要返回舟山,好多人帮着找顺路去往舟山的便船,最后找到一只当晚去宁波的一只运输船。
  上级还特批我陪母亲到宁波。
  第二天我陪母亲去了一趟宁波动物园,那是我第二次去那里,第一次是初中毕业时大哥陪我去的。
  当时我只知道那里是宁波最好玩的地方。
  母亲肯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动物,但我感觉母亲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
  我问她要不要去看一下火车,她坚决地说:“不要!”
  她要求我早点回单位。

  她一定想到了她去钱仓路上的艰辛。
  我知道她的心里只有别人!
  在轮船码头候船室分别时,我只说了一句:
  “阿姆,我回去了喔!”
  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转身,泪水“哗”的流了一脸。
  我急急的离开,就怕转回头去。
  母亲短暂来部队给我带来不少家乡的信息,大多是家信中没有提及的。
  都是好消息!
  大哥结婚后分了家,把张家大院子后面三间房子分给他们。
  大哥从小为家庭出了很多力,没有给他们一分债务,也没有要求他们其他的负担,这在农村是很少有的。
  家里又在靠近大马路边上造了三间新房子。
  新房子边上都是黄泥土层,公社里建海塘用得上,大哥和二哥把黄泥挖出来论车卖给他们,既平整了新房的院子,又增加了不少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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