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脚步》
第17节

作者: 刘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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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民党部队撤离舟山时,那位哥哥没有逃过那一劫,和好多壮年男人一样被抓了壮丁,去了台湾。
  美玉长得比较漂亮,村里人取她绰号为“肉骨头”,表示引男人嘴馋的意思。
  那时阿言公公还没娶上媳妇,老是打美玉的注意,经常半夜去敲人家房门。
  美玉那婆婆管得贼老,根本不给他机会。

  美玉也不喜欢他。他的脚一大一小,留下血吸虫病的后遗症,绰号叫“大脚拐”,那只大脚经常红肿发炎。
  “大脚拐”就动了坏心,有一天乘机在一块麦地里占有了美玉。
  美玉也不敢声张,就当被占了一次便宜,尽量远离他。
  不幸的是她的肚皮不争气,慢慢的鼓了起来。最后瞒不住了告诉了婆婆。
  婆婆一听,那可是天大的臭事。
  两家一合计,就把美玉当作女儿嫁给了“大脚拐”。

  小苏也随嫁成了滕家的女儿。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
  美玉在生产她和“大脚拐”野合的果实的时候难产死了。
  而后来取名“友康”的男婴则活了下来。阿利和阿彩两兄弟也就有了一个“外甥”。
  “大脚拐”后来又娶了个“二婚头”的妻子,把美玉留下的两个小孩养大,没有再添人丁。
  对于滕家人的强悍个性,我是在初中时亲眼见识了一下的。
  那天我刚放学,听到阿才公公的老婆和她大儿子的媳妇在房子外的“道田洋”吵架,这时他们的小儿子拿起一根木棍用力敲打那媳妇的头顶。
  那媳妇当场倒地不省人事。
  幸好邻门的友康闻声赶到,及时送去医院,最后人倒是没事,都说流了很多血。
  我到是真被吓着了:“自家人下手怎么狠?”
  阿财公公结局也不是很好,有一年他轮到下运输船,船在港口卸货的时候,一只脚被撞烂,整个锯掉了,后半辈子都在床上度过。
  潘伟忠是我在村子里时的忠实跟班。
  尽管他比我还要小3岁,但也算是潘家人中最大的一个男孩子。
  记忆中的潘家人总是少了一点人势。
  他们的院子位于村子的西边山坡上,我们叫潘家道田。
  村子就象是一种叫“笨箕”的农具,东西两个口子分别叫外山头、外冲头,东边山头叫面山,南边山岙叫里山,西边山头就是后山,也叫潘家人山。
  他们的房子就建在后山的山脚一块平整出来的坡地上。
  院子下面是一排7一8米高的石墙。
  站在他们院子里能看透整个村落。
  总共5户人家的潘姓族人有3个失去了丈夫的“孤丧”,他们的男人也不知是病死的还是累死的。

  他们每获取一担粮食,都要靠双肩担上高高的山坡,体力的付出是最多的。
  最大的那位“孤丧”没有子女,独自一人生活,个性孤辟,对我们小孩不是很友善,便给她取了个绰号“老得眼”。
  第二大的是“老得眼”的妯娌,眼晴不是很好,我们称她“黑眼婆婆”,按我的辈份也要叫她阿太的。
  她有二个儿子被抓壮丁去了台湾,有个女儿随一个军官去了台湾后移居xG,常有书信往来。

  xG的女儿后期也带着后代来探望过她。
  我们都去看热闹,分过小糖给我们吃,大人们则会递上一支“三五”牌香烟抽抽。
  那年头我们这些长辈们抽的烟都是一角三分钱一包的“大红鹰连多一分钱的“雄师都不舍得买。
  那都是没带过滤嘴的。
  都稀罕得不得了,含着过滤嘴不舍得抽。
  “黑眼婆婆”身边还留了一个儿子,娶上了老婆,生了二男二女四个小孩,都比我小,男孩子更小。
  那两个阿太的同一房的兄弟是有三个的,还有一位兄弟或者妯娌我们都没见着过,可能是老大吧,早就过世了。
  那一户只有一个男丁,比我母亲小一点,娶了一个来自对面长白的“二婚头”,估计是讨不到周边的黄花闺女。

  那个女人还随嫁带了一个女儿,名叫“阿萍”,长辈们有时候称她为“拖油瓶”。
  阿萍也就是潘伟忠的同母异父的大姐,他们的父母接连生了2个女儿,终于盼来了他这个“赖婆蛋”儿子。
  那个阿萍长成姑娘家后也算漂亮,家里托了媒要想嫁给书记阿伯的小儿子本国。
  那时本国还在普陀下面一个小岛,叫做东极庙子湖的部队上当兵,也就应允了这门亲事。
  后来好象是本国感觉部队上要给他提干,他毕竟是村子里第一个高中生,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不过提干的事也没了下文。

  还有一个“孤丧”就是前面提到过的美玉的婆婆,她基本不出门,我也不知道谁给她取的绰号叫“老得心”。
  她身边就阿利和阿彩两个儿子,也就是村里的二个光棍。
  阿利曾经有过两次婚姻,所以分了家。
  阿彩一直没讨过老婆,和“老得心”一起过日子。
  阿利的两次婚姻都不是很正经。
  第一个是一个来村里讨饭的女人叫“癸花”,是长塗东剑岛上的人,家里其实是有老公的,吃不饱出来讨饭。
  村里人看那女人肥肥胖胖蛮好生养,就劝她留下来给阿利这个老实人“捂被窝”。

  女人一听有吃有住也就留了下来。
  一年多以后“癸花”记挂家里的老公孩子,说了实情,阿利公公没有为难她,村里人都送了点东西让她回乡。
  还有一次也是一对讨饭的母女,从镇海来的,死了丈夫被家人赶出门的。
  大家刻意成全他们,留下她们母女俩后,有个比我小1一2岁的女孩,当时己有14一15岁不是很方便,我家三间新房子还专门腾出一间给他们住。

  后来村子里专门出了点钱给他们起了一间小房子,我也去帮忙搬石运泥。
  不过最后还是因为多次吵架分手了。
  我还记着那个女孩有一次吵架时护着她母亲投过来的那道无助的眼神。
  阿彩公公那是真的得了病的,隔三差五他会站在高高的院子上,大声的喊着骂着,谁都不知道他在骂谁,我也听不懂他在骂些什么。
  但他就这样长年累月的喊着骂着…

  小时候农村人家里都有一口大灶,用泥砖砌的,有半身高。
  通常有二口锅,一大一小。大的烧饭,小的烧菜。
  因为用木柴火,烧出来的米饭特别香。
  我们的父辈都养育4一5个小孩,一大家子不用这大锅灶,估计也吃不饱。
  大土灶的边上会连着一只风箱,现在估计见不着了。
  电影上偶尔能见到,打铁店里的伙计,赤着背为煤灶鼓风的就是那东东。
  6一7岁能拉动风箱杆起,就陪母亲烧饭,当助手。
  冬天边拉风箱边取暖,边聆听母亲的教诲,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坏不到那去。
  小时候家里来客人小孩是不许上桌的,于是都挤在灶跟间(烧火的地方),等着大人们酒足饭饱再吃。
  不过也会有大人招呼去代杯酒,吃块肉,此时脚步轻快,举起小碗一饮而尽。
  据大人们说,我6岁那年喝了一大碗酒醉到在灶跟间,把大家吓了一阵。
  回想起来可能酒量也是这样练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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