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凑巧的么?
我听到镇长提及他老婆,开始有些走神。
至此,我基本上已能洗清嫌疑。
我甚至还没机会回答警-察的任何问询,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谁在帮我?
镇长体内的鬼魂到底是谁?
有惊呼声这个时候传来,我循声望去,盘膝而坐的老道手执一木棍紧闭着双眼七窍喷血着正倒向地面。
发出惊呼声的,是他的两个徒弟。
如此情况,我快步越过警-戒线走到老道身边。
老道已然气绝身亡。
“他在卜算什么?”我不禁微蹙了眉心。
地上空空如也,并无半点扶乩内容。
“师父高兴您十有八九能摆脱嫌疑,想卜算出谁在帮您。结果,不但没扶乩出任何内容,人还出事了。”阿水克制着悲伤低声回答。
所谓的扶乩有风险,只针对那些略懂皮毛就敢扶乩的人,而且也不过是被请来的外力缠上。
身为扶乩高手的老道如今却死于扶乩,定然是有谁杀了他。
难道,是帮我的那位不想被老道算出,所以杀了老道?
我从老道手中抽出木棍随之扶乩,卜算杀害老道的,到底是谁。
我虽修了扶乩,但持续还不曾为谁扶乩过。
随着我念出口诀,我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胸口剧痛喷出鲜血萎靡倒地只感天旋地转。
我看到阿水和他的师弟急急扶向我,没来得及有多余反应已又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被送到镇上的小诊所正打着点滴,身体已恢复如初。
时间已到晚上,诊所内除了医生还有镇长。
镇长紧锁着眉心,正一根连一根的抽着烟。
随着我睁开双眼,镇长掐灭烟头让医生先到外面待着,再低声问我,他之前为什么会帮我,是不是我通过什么手段控制了他?
对于镇长的问询我没有接腔后,镇长想怒又极力忍下。
他再燃一支烟几口抽完后,提及我店前的尸体已被警-察拉走。
我暂时虽然摆脱了嫌疑,不过警-察随后还会再找我问话。
警-察问话时候,我最好不要戳破他的伪证,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还有,老道的两个徒弟在我昏过去之后,已先后死于扶乩,貌似卜算的都是谁杀了老道。
他已让人用薄棺装了老道和两个徒弟的尸体,如果我今晚没醒的话,他会让人明天就草草下葬了他们。
“我卜算很准,你要不要算下?”老道的两个徒弟竟也死了,这个消息让我从病床上坐起。
“什么?”镇长愣神。
“想算什么?”我拔了针头取牛眼泪涂抹在眼皮上,穿上鞋子找根树枝再回到镇长面前。
“不,不用,我什么都不想算。”镇长哆嗦下,急急从座位上起身连连后退几步。
“必须算。”我盘膝坐到地上,冷眼静等镇长的后续反应。
镇长在我的目光关注下没坚持多久也就屈服,他算的是他的官运。
我在他报出生辰八字后开始扶乩。
我再次扶乩,顺利非常并没有出现之前状况。
我由此确认,之前会出现状况,是有谁不想我卜算出杀害老道的凶手。
同样是卜算杀害老道的凶手,老道的两个徒弟都死了,我却还活着。
凶手,应该就是帮我的那位。
是谁帮了我?
貌似也只有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位。
“你……算出了啥?”镇长迟疑问询。
“官运亨通。”我收回盯着扶乩结果的视线,就此离开诊所。
南方的冬天,看不到北方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也看不到西部的万里荒漠悄无人声。
南方的冬天永远都只是一片萧条之色。
外面的天很冷很冷,却不带一丝湿润。
浸入骨髓的冰凉仿佛要把我身体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团一团的塞在胸肺间。
我走在惨淡月光笼罩下只有孤魂野鬼游荡的街道上,眼神越来越冷。
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位,到底是谁!
背叛我的青岱,死后也不知悔改,有何脸面找我复仇有何脸面栽赃嫁祸我!
若非她的栽赃嫁祸,老道和他的两个徒弟就不会死!
想到这里,我转身去往乱葬岗。
乱葬岗上,有几只双眼赤红的野狗正在一被刨开的新坟处抢食着尸体。
依旧有绿色鬼火在坟间游荡不定,依旧有繁多乌鸦蹲在坟头上睁着红色眼睛默默注视着深夜到来的外来者。
乱葬岗上较之街上有更多的孤魂野鬼,没谁知道它们到底都在执念什么,宁做孤魂野鬼也不愿去往阴间轮回投胎。
我在乱葬岗附近停下脚步,在孤魂野鬼中找寻青岱。
青岱并不在其中。
乱葬岗是无人管理任人埋葬尸首的地方,村镇还另有集中的坟地。
我接着再去坟地。
坟地里,多数坟尖上有或坐或立或只将脑袋露出来的鬼魂。
我依旧没能找到青岱。
我在鬼魂们的注视下离开,径直回返镇上。
老道的店铺内灯火通明,照着并列摆放在门口的三口黑棺在夜幕下格外显眼。
我的店铺大开着店门,若幽黑洞口吞人沼泽。
我进入老道的店铺在每口棺材前面燃上白蜡竖起细香,再搬个小马扎坐到门口守灵。
我满心的狂躁恨意,却无处发泄,只有紧攥着双拳强行忍耐。
我守灵到天亮后,择一良时,付钱找人帮忙下葬了老道和他的两个徒弟。
我将冥品店内现存的纸钱元宝和纸扎尽数焚于坟前,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我想要的是互不相欠,最终却连累他们搭上了三条人命,甚至连轮回投胎的机会或许都已失去。
遇到我,悔么?
若有机会再见,请记得要远远避开,再不要被我所累。
我磕头之后回返镇上,沿途人们小声议论,老道的店铺是个凶地谁住谁死,跟我走得近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对于他们的议论,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跟我走得近的,的确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我回到冥品店时候,镇长已经等候多时。
老道和他的两个徒弟都已死去,他来,是跟我商讨老道名下的店铺该如何处置。
因为我昨晚的那句官运亨通很是愉悦了他,他的意思是将店铺还归还到我的名下。
眼见着他一副我不同意他就不走的架势,我在他讲明来意后没给他更多废话的机会直接在他带来的合同上签了字,让他至少一个月之内不要来打扰我。
他随之离开后,我关了店门再去冰窖。
这一次,我连续在冰窖待了很久很久,力竭时候就躺在冰冷尸体边上休息冻醒了继续练,饿了就拾几块碎肉充饥。
我边吃边呕,边呕边吃。
我狠虐着自己,提醒自己要记清楚这个味道,记清楚如今所受苦难。
有朝一日我足够强大,我定让敌人,百倍偿还,悔不当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坠阿鼻地狱。
或许是较长时间待在黑暗无光环境中的缘故,我的双眼渐渐在黑暗中也能模糊视物,渐渐在黑暗中可以清楚视物。
我直到,再练手时候频频长时间陷入意识全无的疯魔状态,再有意识时候或在地道或在店内或正爬向二楼,才结束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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