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显然是戳中了江延林的点，他有点严肃地说，“洋妞还是没那么拜金的，至少大部分人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旁边有位兄弟打岔了，“追求？大林，洋妞追求爱，还是欲望？”

　　江延林说，“都有吧，但总比追求钱和地位好些吧？”
　　我趁热打铁，想要继续这个话题，“大林，看来你对洋妞也有经验？”
　　江延林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李斯通，过几天我带你去一个酒吧，这酒吧是主题酒吧。去玩的基本都是亚洲人，再就是喜欢亚洲人的非主流白人。但有一样，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帮白人一个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的穿着鼻环，有的钉着脐环，还有其他的地方，其实也打环了，只不过需要带回家关上门搬上床慢慢看。”
　　我被说的有点蒙圈，我问，“大林，难道就没有正经点的女孩？”
　　江延林说，“正经点的白妞？”
　　我点了点头。
　　他苦笑了一声，“正经点的白妞，会看上中国人？”
　　我的脑海里面，突然掠过了一只鸣蝉，尖利的叫声划破了静寂的夏日天空。
　　江延林接着说，“国内外派法代的中国女孩，还有本地的华人女孩，很多都在明里暗里偷偷跟老外约会。就是开洋荤嘛。但是换成中国男的，几乎是无人问津。也就是说，老外男的挑咱们的女孩，随便翻牌子；咱们要想找个白人女孩，比登天还难。我说的是正经白人女孩啊，耍朋友那种，不是洋妞里面的性工作者。”
　　日期：2020-08-14 21:59:53
　　西班牙Turron糖（三）
　　我有点忧郁地望着江延林。
　　他接着说，“君肈西欧地区部，几乎每个代表处都有大量中国女孩被老外娶走甚至是糟蹋的故事。唯一一次例外，是当年的英国代表处。据说当时的英国中方食堂，就在吃饭的餐桌上，一个中国过来出差的中国爷们，大晚上跟一个代表处英国女员工肉搏一场，后来因为食堂查岗，这对野鸳鸯被抓了个现行。最后，这位中国爷们虽然被公司通报批评，但依然被我们称之为民族英雄。”
　　听到这里，在座的几乎所有篮球队员都笑作一团。
　　只有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笑话看。
　　我想了想，问江延林，“大林，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江延林也想了想，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歧视吧？我也不知道。”
　　这场对话，最终以江延林的沉默而结束。
　　我们在回去的地铁上，互相没怎么再说话。
　　地铁经过协和广场站，江延林突然来了一句，“知道吗？李斯通。好多东西其实都是可以改变的。协和广场之前不叫协和广场，大革命时期叫做革命广场，再之前，叫做路易十五广场。”
　　这句话，太有文化了，几乎不太像是从江延林嘴里说出来的。

　　这句话，像是对我说的，又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这场对话结束之后，一个星期零六天整。
　　一个周五的晚上，下班之后，爱丽莎和我坐在了一家PUB里。
　　日期：2020-08-15 22:31:39
　　西班牙Turron糖（四）

　　一个周五的晚上，下班之后，爱丽莎和我坐在了一家PUB里。
　　这家PUB，是一家足球主题PUB。
　　地方是爱丽莎定的，她说，她知道我喜欢足球。
　　PUB的名字，叫做Best Twelfth，翻译成中文——最佳第十二人。PUB里面的装饰非常复古，所有元素几乎都和足球有关，墙上是各种足球招贴画，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就是普拉蒂尼——黑白色的主色调，配上年轻时期身穿法国队服的普拉蒂尼的英姿，一头蓬松的小卷发，代表着那个时代的轻松写意。
　　昏暗的灯光之下，我和爱丽莎坐在一张窄小的木质小桌的两旁。爱丽莎面庞清秀，举止优雅，大波浪的卷发显出动人的光泽，她托起下巴并且微笑着，注视着我。她抖了一点幽默感出来，对我说，“尊敬的斯通先生，我们要喝点什么呢？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我说，“你真美，爱丽莎，你知道吗，你有点像《欲望都市》里面的美貌淑女夏绿蒂。”
　　爱丽莎马上对我说，“谢谢你的赞美，斯通先生。我确实很漂亮，但是今晚你也很绅士。但是我需要时间回忆一下，夏绿蒂长什么样。”
　　我们对视了一下，突然笑起来。

　　脱离了办公室的环境，我们都十分松弛。
　　日期：2020-08-15 22:37:44
　　西班牙Turron糖（五）
　　这个晚上，我们并没有喝百利甜酒。
　　这个晚上，是我给爱丽莎普及白酒知识的一个晚上。我从白兰地讲到了威士忌，又从伏特加讲到了龙舌兰。每次讲到一种酒，我们就要帅气的酒保给送过来两杯这种酒。

　　酒是打开心扉的利器，不分人种和文化。
　　酒至半酣，我突然问了爱丽莎一个问题。
　　我问道，“爱丽莎，你那天为什么主动跟我打招呼？”
　　爱丽莎咯咯笑了起来，喝酒之后的洋妞，眼神迷离，显得妩媚，妖娆，似乎分分钟就要跳一支舞的感觉。她反问我，“我跟你打招呼，但并没有邀请你过来陪我喝咖啡，谁给你的勇气和权力？”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说，“我其实不太懂你们的礼仪，我所知道的所有的礼仪，都是书上教的。只是，我知道当时我喜欢你，我就走过去了，因为我不能欺骗我自己的感觉。”
　　这段话，像极了绕口令。
　　我很惊讶，我的英文居然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
　　爱丽莎笑了，“我并没有说你没礼貌啊。”

　　“而且，你也太害羞了，握手应该是你先伸手，居然我还等我一个女孩先伸手。而且，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见面，你居然还是握手，你知不知道，我们应该拥抱一下我，再贴两下脸？”
　　我被爱丽莎一顿抢白，脸上有点发热。
　　我辩解道，“贴面礼其实我知道，但是我实在是做不来。因为我是中国人，在中国的话，这样做我就不绅士了，反而有点冒犯女孩。”
　　爱丽莎听完，笑了。
　　她说，“好的好的，就按照中国人的礼节好啦。”
　　日期：2020-08-16 21:09:11
　　西班牙Turron糖（六）
　　爱丽莎用手拿着一杯加了冰的苏格兰红方，用手捂在厚厚的杯子底部，然后带着点严肃地对我说，“讲实话，我当时跟你打招呼，是因为注意你很久了。注意你很久了，是因为我觉得你像日本人。”
　　我的脑袋突然嗡的一下，日本人？我内心深处，对日本人向来并无好感。而且，原来比起中国人，爱丽莎更喜欢的是日本人。
　　爱丽莎看出了，我有点惊讶。

　　她冲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居然顺手摸了一下我放在桌子上半晌的手。
　　她说，“斯通，别生气哈，我知道你们中国人不喜欢日本人。”
　　她接着补充，“但是在我看来，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区别并不大，文化也是很相似。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分清楚谁是谁，哈哈。”
　　我说，“怎么分辨？”

　　爱丽莎说，“根据发型。”
　　我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