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里的哪些诡异事儿……》
第46节

作者: 宋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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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里还敢再耽误,赶紧就捏着蜡烛往他那边去。
  结果,一只手突然在这时候拽住了我。
  是孩子的爸爸。
  “刘医生,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我看着他那压抑着怒容的模样,听着他满是谴责意味的语调,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是要当场被他气笑了。
  我想要推开他的钳制,可因为顾及到手中的蜡烛,两次都没挣脱他。

  陈树在这时候哀嚎一声,我飞快看过去,就见他肩膀又多了一道伤口!
  “你们这没事,让我过去,不然他就要死了!”
  “不行!你是大夫啊!你应该救人的啊!”
  “滚开!”我气急,一脚揣在他膝盖上,直接把他踹趴下了,也不管他有什么反应,一手护着蜡烛的火苗,飞快跑向了陈树。
  在接近陈树和扎人外婆的过程里,我感觉到手中的蜡烛开始发烫,到后来简直烫到皮肤都快要被融化一般。我以前不知道烧伤科患者是什么感觉,今天算是领悟了个透彻。
  扎人外婆对我的仇恨似乎真的格外深,我这一靠过来,她就放弃了和她几次斗法的陈树,奔着我就扑了过来。
  陈树在这个时候身形如鬼魅般的拐了个弯,从我身侧探手,把我口袋里的三角形护身符掏出来两三个,直接放到了蜡烛的火苗上。
  原本拇指大小的火苗陡然化成冲天火焰,扎人外婆也好,我也好,陈树也好,甚至是这整个病房,都被笼罩在了这团浓烈的火焰之中。
  我在火焰腾起的第一秒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很快我就发现,那火光接触到身体,就暖融融的,并不让我感到难受。
  整个病房里,只有扎人外婆在这火光下,完全无法忍受,她在火光中像是个点燃的大号火把,扑腾来扑腾去,发出刺耳的尖啸,最后一头撞向窗户,扑进浓稠如墨的夜色里。
  我手中的蜡烛在这个时候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丁点,在我的掌心融化成一滩烛泪,具有高度腐蚀性的液体烫坏了掌心的皮肤,在我陷入昏迷之前,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完蛋了,手烫坏了以后再也不能上手术台了。
  我的意识就这么坠入到一片昏暗之中,很快的,有光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泼洒过来,照亮了我的视野。
  很多人穿着黑衣,披麻戴孝在我眼前来来回回,看布置,像是个灵堂。
  有人哭,有人跪,也有人敷衍了事,走个过场。
  唯有一对眼熟的夫妻,带着个孩子,悲悲戚戚,真情实意。

  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想起来,哦,这是那个昏迷的小孩子那一家人。
  可他们为什么要来给我下跪,给我哭。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死了?
  灵堂下方,孩子妈哭得快要昏厥过去,靠在丈夫怀里。

  一个面貌模糊的人蹲在小孩身边,给了他一块点心样的东西。
  “茂茂乖,这是外婆留给你的,拿着。”
  小孩儿听话的吃了。
  我极力想看清楚那个面貌模糊的人是谁,可面前的景物就如同一片被吹风吹皱的水面,荡漾起粼粼波光,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挤压重叠的样子,最后一个浪头猛虎下山般的向我砸了过来。
  再睁开眼睛,只有一片洁白的颜色。
  这里是病房。

  “刘小楠?”
  陈树贱嗖嗖的声音提醒着我已经回到人间。
  他那张嘴跟爆米花机似的,叭叭叭个没完:“王主任他这怎么回事?怎么睁眼了没反应?是不是傻了?你们医院能治吗?”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位兄弟是个这么热心肠的人,有些感动。
  陈树情真意切道:“王主任您可千万得治好他啊,住院费还是我给他垫付的,他得还我啊!”

  感动个P!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陈树,我想挑起来打他!
  可是,我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我不能动了。
  明明可以看到,可以听到,脑子清醒,可我的身体就像是和我的大脑脱离开了一样,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我……瘫痪了?

  不对啊,就算是瘫痪,既然我醒来能看能听,那我最起码该知道自己眨没眨眼吧?
  可是我连眼皮动不动都感觉不到!
  我正惶惶不安着,王主任低头玩要,那挂着油光的大脸充斥着我的视野。
  他严肃仔细的盯着我观察了很久,最后问我:“小刘,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对吧?”
  我多想回答他一句,哪怕只有一个字,一个不成字的发音也行。
  可我做不到!
  王主任竖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的移动了两次。

  我的视线牢牢的黏住那手指,跟着它来回。
  王主任长出了一口气:“醒了。”
  “醒了怎么还一副傻子样?”陈树嘀嘀咕咕的凑近,把王主任挤开,我终于看清楚,他脸上又换了一块新纱布,神色焦虑不安,“刘楠啊,能听到哥哥说话吗?你银行卡密码多少,先把哥哥给你垫付的住院费和医药费还我行吗?”
  虽然我感觉不到,但是从他的动作来看,他拍了我的脸好几下,好像还在掐我的鼻子。
  我自己倒是没有窒息感,王主任从旁边伸手过来,阻止了他。
  王主任训斥他:“你想憋死他?!”
  “万一有点刺激他就能动弹了呢!”陈树摸摸鼻子,看样子对于没问出我银行卡密码这件事特别失望。
  我刚醒来意识到自己情况的时候,还寄希望于他们俩能有什么办法救我。
  可现在看这俩人都不靠谱的德行,我怀疑我是不是这辈子就这样,只能这么瘫在床上了。

  说实话,这样还不如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呢。
  这样和被困在原地坐牢有区别吗?
  大概是看我怎么都不像是能有多余反应了,两个人都从我的视线里退了出去。
  我的眼前就又只剩下医院病房雪白的天花板,以及扣着磨砂板,发出柔和灯光的顶灯。

  灯亮着,现在是后半夜,还是第二天夜里,或者其他的什么时候?
  一无所知的感觉糟糕透了,我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
  王主任和陈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俩人嘀嘀咕咕老半天,而且好像是有意避着我,声音压的很低。
  只是两个人的情绪都有点不太好,因此时不时的就会控制不住高声说一句或者几个字。
  我很努力的从中捕捉到了一点内容,可散乱的完全连贯不起来,只最后一句很有用。
  陈树说,他要去一趟山西。
  他这个时候说起去山西,让我完全摸不到头脑。
  山西大姐那事情已经完全解决,我因为扎人外婆躺在病床上,他这时候去山西干什么?
  我什么都问不出来,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给我解释。

  俩人说完那些话以后,陈树什么时候走的,到底走没走,我都不知道。
  只是我发现我住的这个是单人病房,来给我换药的是应该在急诊工作的小丽,更让我受宠若惊的是,关于贴身的照顾清洁,居然是王主任来给我做的。
  屋子里的夜晚与白天交换了两次,我发现他们是有意识的不让任何人接触我。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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