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冯以蓝消化完我给她的东西，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没在第一时间里听到。
　　“姚先生……姚先生？”
　　直到身前的桌面被敲击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咚” 的声音，我才从自己的“舒适”里面反应过来。
　　就见她嘴角带着笑意又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我这才赶紧坐直身子，尴尬的笑了一声。
　　“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我没听到，抱歉。”

　　“没事，我再说一遍就是了。”
　　她耸肩表示没所谓，但是和之前的距离感相比，现在她更像是和我朝夕相处的同事似的，虽说并不是那么的有亲和感，但没之前那么有距离感。
　　“你这次给我的证据按照时间线来推测，的确是很有可能，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来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我。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是需要直接的证据，像是卞文斌在我家里面的毛发指纹，亦或是直接的口头证据，也是就宋雨的口述证据。
　　但是宋雨并不可能为了我这边，而抛弃她所选择的未来的依靠，再说了，我和她还有官司要打，我这边刚才也彻彻底底将她羞辱了一番，作证什么的，还不如做梦来的实际。
　　至于卞文斌进入过我家里面的直接性证据……之前还有，但是因着那场我自己主导的“证据大清理”，现在就算是让人进去地毯式搜索只怕也是找不到什么。
　　想到这，我才开始懊恼起来，责备当时冲动只想着泄愤的自己，根本没想到之后还会有这些麻烦事情。
　　而在很久之后，我依然为自己一开始的那些自以为是的举措感到懊悔，至少它让我在之后的时间里面付出了原本不需要的代价。
　　从一开始的搜集证据，到之后发现自己就是销毁证据的罪魁祸首。

　　这样的心理路程逆转，像是在不停的磨砺着我的心性。
　　我将自己几次三番陷入这样的境地里面，却是从来没有吸取教训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有些佩服我自己。
　　之后又和冯以蓝交流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她那边确定会将我这边的情况做一个风险评估报告，然后会直接申请人生保护令，对我和我的家庭进行特殊保护。
　　这一点，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看到梁若灵发过来的照片时，我几乎是大脑停止思考了一瞬，只有害怕。
　　想想要是梁若灵并没有提前发现楼下有人，之后出事的画面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最先想到的还是找冯以蓝说明情况，直接申请司法保护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然后才是确定那些人是谁派来的，还有关于我的猜测，和小张那边所受的苦，我必须一次性全部讨回来。
　　这次我孤立无援，没有任何可以叫来帮忙的人，和冯以蓝分开之后，只身前往程凯所在的学校。
　　因为是周末，学校里面人挺少，但但我早上就在电话里面询问过小张当时所联系的校领导，也就是当时直接负责程凯助学金对接的系主任易永寿。
　　在门口问了保安详细路线，倒是好巧不巧，我到了之后给易永涛打电话，他那边说正好有事要出去，现在没时间见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故意溜我，想让我白跑一趟，索性没上楼，一边答应下次再来找他，一边在楼下大厅里面找了个角落蹲着。
　　“你说易主任啊，他这个人最近都没什么事的，听其他教授说起过，最近好几个公司都直接签约了对学校的几个项目资助，他在办公室数钱都得数上一星期吧，哪会有什么事情要忙着出去哟。”
　　这消息，是我丢了两包好烟给保安之后问出来的，就是随便唠唠嗑，但也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想，学期初始，又时逢假期。

　　按照不少公司假期前狂加班的惯例，越是有资金资助的大公司，越是忙碌，哪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学校签约还发放资金。
　　更何况，看往年的学校资金往来流水公示，时间最近也得是一个半月后。
　　现在学校就能获得资金，不难让人猜出其中应该是比往年多了什么变数。
　　亦或是学校近期和资助的公司达成了什么特殊协定。
　　正想着，就看到有人从楼梯那边走下来，身体摇摇晃晃的，大腹便便的肚子像是要爆开似的将衣服撑起来，有尖起的一点，让我不由想起以前常听的说法。
　　“怀孕肚子尖是男孩，肚子圆是女孩。”
　　那人的肚子明显已经是将近临盆的状态，晃来晃去的，也像是衣服里面裹了个大气球，小心翼翼下楼的样子倒真的让我有些忍不住想上去搀扶一番。
　　而等那人车底走下来，我次看清全脸，是易文涛，八字胡，秃顶，两边稀拉拉的头发像是得了什么恐怖的病症，随着门外吹进来的风，往一侧倒，油腻的脸上五官因着那头发皱作一团。

　　发面团，还是个变质的发面团！
　　那五官很丑陋，一个学校负责和外面企业对接的负责人羊毛如此不佳到时我没想到过的。
　　看着他行动极其不便的样子，我倒是有些理解门卫跟我说其他时怪异的眼神。
　　只见他往门外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努力往外探着身子，似乎是想确定外面有没有什么人的存在，然后几个路过的学生跟他打招呼都被他直接忽略。
　　在他将情况确定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往回走，然后经收集拿出来，开始给人打电话。
　　这样的情况我见多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手机拿出来，直接将录像打开将摄像头对准易文涛。
　　“喂，翟总，嗯，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嗯嗯，您放心，我做事绝对靠谱，他之后绝对不会从我这里拿到一点关于程凯的信息。”
　　“这点没问题，就是最近学校又新开了两个大项目我昨天忘记一起报给您了，您看……”
　　“嗯嗯，好的，那就有劳翟总为我们学校多费心了！”
　　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直接走了上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声音的录入也越发清晰起来，他打电话倒是很专注，完全没有发现我举着手机靠近的诡异样子。
　　直到将电话挂断，他那个肥硕的脑袋艰难的从肩膀上立起来，看到我的瞬间，才被吓了一跳，手机“啪嗒”掉在地上，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你……”

　　整个大厅里面空荡荡的，我将手机录像按暂停，但是同时悄悄将口袋里面提前预备好的录音笔打开，然后故意看了看周围，随即惊讶的叫了一声，手指着自己。
　　“易主任你说我吗？”
　　见他有些气急败坏，我弯腰将他的手机捡起来，瞥了一眼屏幕，还亮着，然后被只胖手一把抢过去。
　　“我不是跟你说有事，现在不方便见面吗？你怎么还没走！”

　　他气呼呼的将手机揣回口袋里，虽是一脸怒意，但明显那小眼睛里面带了一丝心虚。
　　他在担心我刚次有没有听懂那对话。
　　“我都听到了。”
　　我索性直接回答了他心里面的疑惑，并爽快的将答案说了出来。
　　“什……什么？”

　　他心虚的没敢再看我，我所想直接将刚才的录像打开，从他开始打电话的时候开始播放，话音虽然有点远，但是随着声音越发清晰起来，也因着大厅的空旷而产生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