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见高漫珠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继而将目标转到我身上，直接拽住我的手臂，声嘶力竭的跪下。
　　“姚哥对不起我不该辜负你的期望……我不该在背后搞这些恶心的小动作……对不起，你帮我求求情吧，看在以前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

　　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倒是让人动容，的确是如他所言，因为信任，所以会将很多事情全权交由他处理。
　　但是这次沉痛的教训亦是让我没有任何怜悯他的心思，我深吸一口气，将他的手松开。
　　“我现在还是停职人员，你就算让我帮你求情，我也做不了什么。”
　　听到这话，小张整个人像是失去最后的指望似的，颓然瘫坐在地上。
　　对面高漫珠冷冷看着这一幕，在笔记本上敲打出一段字，估计是结案的总结，然后将笔记本交换给张之雨。
　　“姚经亘，这次使我们调查组的问题，你的复职通知在我们将整件事情上报之后，下周之前应该会出来。”
　　高漫珠说完，直接收拾东西离开，而卞文斌跟在后面，临走时，还回头神情诡异的看了我一眼，霎时间让我有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失魂落魄的小张，也跟着走了出去，将刚到门口的高漫珠叫住。
　　“小张的确是做错事情了，但是年轻人哪有不走弯路的时候，他平时业绩你可以找会计那边核查，基本上一评奖金，都少不了他的名字……”
　　我话没说完，高漫珠冷嗤一声，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我，言语里满是刁钻。

　　“我没听错的话，姚经亘你现在是打算给他求情？工作这么多年，被陷害还要帮着对方求情的戏码，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别不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使小动作吧？”
　　我听着这话，很有道理，我并不想否认，但实际上张志明的姐姐还在公司，这里面有些什么厉害关系，我本人肯定是直接收到反馈的。
　　“这件事我思考的比你要多得多，我希望公司在处置问题的时候是多方面考虑，一个刚入行的年轻人，犯错也是情有可原……”
　　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高漫珠就不耐烦的摆手。
　　“这种事我只负责上报，让不让留人下来，你跟我说也没用，但是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你这种事，调查结果按死了你还能翻盘，姚经亘，我还是很期望未来能在总部看到你的。”

　　我还是在她们的车子离开之后才反应过来，最后那几句话居然是在夸我。
　　回去，不少工位上坐着的人都对我点头致意，我一一点头回应，像是被期待很久的回归，但我本身对于这件事的感想并不大。
　　毕竟这也意味着，我和卞文斌的矛盾继宋雨之外的事件被再度激化发酵升级。
　　关于总裁秘书做出这种事情，我相信高漫珠绝对不会放过，但至于上面怎么处理，卞文斌在技术检测这边肯定要被拉进行业黑名单的。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和小张境遇一样，甚至他更严重些，但反应却是天差地别。
　　办公室里面的变动可谓是面目全非，小张在我们走后就被人请出了公司，主要是上面担心他还会泄露文件，所以直接将所有权限全部取消，连工牌那些都一次性回收。
　　听说他走的时候连他姐姐都没去送他，我已经不敢妄自猜测别人的秉性，也不知道他姐姐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件事的谋划。

　　但校长处理事情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出去整理文件废掉我一些时间，查看他这几天处理的文件，全是按着我的标准来，没有任何问题，一时心里面还是很感慨。
　　“姚哥，对不起。”
　　手机“叮咚”响起，我拿起来，看到这句话，下意识站起来，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就看到张琴神色慌张的跑出去，下意识跟出去，却是见她神色慌张的在按电梯，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看到人已经跑进了楼梯间，然后向上狂奔。
　　我想到了新闻上的那些老套桥段，想到那简短的威信消息，也跟着跑上去，写字楼二十三层，我们公司包下三层，到顶楼是四层楼梯。
　　张琴穿着高跟鞋，很快就被我超过，我听到她在我身后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带着哭声，“小伟他对不起你的……我替他道歉……求你救救他……”

　　那声音让我整个人一怔，虚淮的画面在眼前浮现，那果然是最后的告别语！
　　我冲上天台的时候，小张刚脱好鞋子站在天台边缘，簌簌铺面而来的寒风还是第一次这般凌冽刺骨。
　　“张明伟！你想干什么？”
　　我觉得那是我这辈子吼声最大的一次，就是小张估计也被我吓到了，在天台边上一哆嗦，像是才能够睡梦中清醒一般。
　　颤抖着转回身来看着我，脸上眼泪鼻涕横流。
　　“姚哥……我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做事，绝对不会乱动小心思了……”
　　我记得他上月跟我说，刚跟谈恋爱两年的女朋友准备存够首付的钱就在这个城市安家。
　　业内通报，无异于是封杀，在这个城市还想做这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要是上点台面的公司都会共享一个人才数据平台。
　　公司人事部就负责这件事，只要是非正常离职的员工都会被上传一份独有的资料，并附上离职说明。
　　这一点小张在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就跟他普及过，一个月的时候，公司有人拿了竞争公司的钱，将公司的文件外泄了几份，就算不是很严重，但还是被行业拉黑。
　　最后一家三口跪在公司门前好多天，求公司注销掉那一份记录，但是无疾而终。

　　我很明白现在这份工作对于小张来说的意义，但是在公司调查面前，我不将整件事情说明白，可能最后遭殃的就是我，对此我别无选择。
　　“小张，你跟我这么久，就算是你乘机霸占我的位置，我也没有对你责备一句话，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精良分散小张的注意力，然后慢慢靠近天台，只是十多米的距离太遥远，我刚走到一半，小张哭的更凶了。
　　“姚哥，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个公司除了我姐……余下就是你对我最好了，一手教会我很多事情……但我却是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我真的是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我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整个身体摇摇晃晃，我头皮发麻的制止了他再说话，一声吼了过去。
　　“你的确是对不起我！”
　　他怔怔的看着我，似乎是陷进了更大的绝望，我趁机走上前，然后又将语气降缓了一些。
　　“但你要是想着，一死了之就能解脱，你他娘简直就是大错特错！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要是就这样毫无担当的死去！你叫你姐，你女朋友怎么办？”

　　我说着，看见他十分痛苦的睁眼看着我，停下了脚步。
　　“你好好想想，就算是被整个行业拉黑了，你再换个城市，换个城市重新开始！你现在才二十三岁！正是应该拼搏努力的年纪！你要是就这样去了，你想想女朋友在知道你突然死去时候会有多崩溃、多自责！在她的世界观里面会不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了你多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