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者——南宋初年的那些事》
第35节

作者: 赵宋布衣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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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赵开的努力,川陕地区的财政收入大规模增加,从原先的每年一千六百多万缗到每年的三千多万缗,但却没有增加川陕地区百姓的负担。
  至此,“后据两川之粟”已经基本可以实现,“前控六路之师”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建炎三年十一月,张浚抵达略阳,然后出巡关陕。张浚此时既有代天子号令的权力和威信,又握有充足的军饷后勤保障,可谓是踌躇满志,锐意进取。

  张浚抵达陕西后,立即作出了重大的人事变动。他将文官熙河帅张深罢免,任命少壮派将领刘錫为熙河经略使,刘锜接替曲端为泾原经略使兼知渭州,孙渥为秦凤经略使,吴玠弟吴璘掌帐前亲兵,刘子羽为宣抚处置司参赞军事。原环庆经略使王似调往西线无战事的成都,随张浚从东南来的赵哲为环庆经略使。
  张浚大刀阔斧的置将换帅,大胆摒弃了宋朝文人统兵的传统,一扫之前陕西六路人自为战,互相掣肘,后勤互不支援的颓势。自宣和初年与西夏罢兵议和以来,陕西军再次有了一个强力的指挥中枢,且如今还有了蜀中四路在物资人力上的大力支援。一时间,陕西军士气大震,颇有席卷而下兴复中原之势。
  此时,张浚的精神状态已经与入陕之前大为不同,出发前他还向赵构提议向金人议和以渡过难关,而如今张浚考虑的是如何清除陕西金军,杀入中原,甚至恢复幽燕。
  不过,张浚毕竟是一介文官,军事实非其所长,要想与金军征战沙场,还需要一名能够统帅三军的大将军。
  思虑许久,张浚选择了名动河北且与金人打过硬仗的八字军统帅王彦。
  可惜,王彦对形势的判断并不那么乐观。他对张浚说道:“陕西的兵将,上下之情未通,如果现在就图谋大举,万一出兵小有不利,就可能导致陕西五路俱失,不如先屯兵于利州、阆州、兴州、洋州一带,巩固好根本之地。金兵入侵陕西,相公可传檄各路将帅,让他们相互支援,共同御敌。如此,即便战不能胜,也不会有大的闪失。”

  不愧是是带兵的专业人士,王彦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然而,王彦的话刚一说完,一旁张浚的幕僚们相视而笑,这些幕僚大多也和张浚一样年轻气锐,他们认为王彦显然是胆怯畏敌。
  王彦的规劝,张浚显然没有太放在心上。
  王彦见张浚没有接受自己的意见,也不以为意。他向张浚主动请求担任利州路钤辖,后来又改任金、均、房三州安抚使,知金州(治今陕西安康)。
  就这样,王彦离开了张浚的宣抚司,留在了秦岭以南。
  既然王彦不可用,那张浚只能另觅人选。最终,张浚选择了陕西军名将曲端。
  建炎三年十二月,张浚拜曲端为威武大将军、宣州观察使、宣抚处置使司都统制兼知渭州。不仅如此,张浚还效仿古制,筑坛拜将,曲端登坛受命的时候,他麾下的将士欢声雷动。可以看出,张浚对曲端寄予厚望,期待曲端能够知恩图报,今后竭诚为他效力。
  很可惜,曲端并不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也不是一个理想的大将军。在他心目中自己才是川陕地区统帅三军掌控一切的最高领袖,他张浚不过区区一介文官,只不过是运气好救了皇帝,才有了今天的高位。

  就在张浚经营川陕,预备大举反攻时,一个惊天噩耗传入陕西军中。金军主力在完颜兀术的带领下,打着“搜山检海擒赵构”的口号一举杀入江南,宋高宗行在杭州被占领,皇帝避难入海下落不明。
  张浚大惊之下整顿军马南下汉中出饶风关东下勤王。可刚出兵没多久就接到消息,金军已经北撤,皇帝无恙。张浚遂率军回陕西。
  到了建炎四年七月,完颜兀术的大军还屯驻在江淮地区,而完颜挞懒又兴兵从山东南下,与完颜兀术并力攻打淮南各镇。赵构和朝廷大臣们由此又忧心忡忡,金军显然是想长期盘踞淮南,看这架势,极有可能再次渡江“搜山检海擒赵构”。
  赵构和宰执大臣们反复商议之后,决定命张浚从陕西发动反攻,使江淮的金军西调,以减轻东南的压力,保证赵构的安全。
  实际上,张浚也在观察局势,在他看来唯有在陕西发起进攻,才有可能解决东南的压力,保证皇帝的安全。
  最终,张浚决定集结陕西兵马,向金军发起一次大规模反攻,缓解长江防线的压力。不过他还是召开了军事会议,讨论陕西军接下来的举措。
  其实,早在去年拜曲端为威武大将军的时候,张浚就曾征询过曲端的意见。曲端明确表示反对,张浚也就没有深究。

  现在既然决定出兵,身为宣抚处置使司都统制的曲端持何种态度,在这个时候就尤为重要了。张浚当然首先要问一问都统制曲端的意见,然而,在他当着众将的面问曲端有何计策时,曲端再次明确地表示反对:“关中的平原旷野,有利于金贼铁骑突击,并且,金军这十几年来连年争战于沙场,而我军因承平日久,士卒没有经过战斗的历练,难以与其争锋,现在只能训兵秣马,保守疆土,要与金军决战,那要到十年以后再看可不可以。”

  张浚闻言大为不悦,出语也很不客气了:“将军持不战之说,岂可以为大将?”面对张浚的责问,曲端不但没有改口,反而表示愿意交出大将军印。
  张浚此时多么希望能够得到自己封的这位威武大将军的鼎力支持,他对曲端的失望可想而知。他收回了大将军印,让曲端先在军中当一个参谋官。
  罢免曲端后,张浚改命刘錫为宣抚处置司都统制。刘錫虽为名将之后,金军入寇期间也小有战功,但声望毕竟无法与曲端相比。泾原军多心怀不满,不过刘锜也是员良将,泾原军在他的统帅下暂时没有异动。
  建炎四年八月,张浚不顾反对意见,决策大举反攻,并派人给完颜粘罕送去了一道问罪的檄文。
  完颜粘罕一直在密切关注关陕的动态,他已经判断出张浚可能会出兵反攻,所以在七月底就已经下令调完颜兀术西入关中。张浚的问罪檄文送往完颜粘罕之时,完颜兀术已经率二万精骑日夜兼程向陕西急驰而来。
  宋金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切大战富平之战就要开始了,这是大宋最精锐的陕西军与吞辽灭宋女真铁骑一场巅峰的对决。
  日期:2020-05-04 18:03:06

  第2节 巅峰对决之富平之战
  建炎四年九月,川陕后宣抚处置司的后勤部长赵开接到了张浚的命令,命令他立即提前向川陕百姓支取五年赋税,赵开不敢怠慢,一时间税吏四出,在短短半个月内就收齐了赋税。
  与此同时,环庆经略使赵哲、熙河经略使刘锡、秦凤经略使孙渥、泾原经略使刘锜统领各自的兵马往耀州的富平而来。
  富平位于关中平原东部,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有“周览形胜甲关辅”的盛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收齐赋税之后,张浚立即组织民夫将粮食、辎重等军用物资运往前线,宋军的后勤纵队从四川至陕西,绵延数千里,粮、草、钱、帛、珍宝堆积如山,数量众多的转运民夫在宋军寨旁另立营寨,张浚则坐镇西距富平200里外的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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