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山打猎四十年——一个西北老猎人的诡异经历实录》
第18节

作者: 叶木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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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5-09 19:22:45
  死亡之地
  喊山在前面的故事中曾不止一次提到一种珍贵的飞禽—飞龙鸡。飞龙鸡肉质细嫩,羽毛华丽,在过去,是不少猎人梦寐以求的猎物。
  物以稀为贵。

  飞龙鸡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很稀少,难以猎获。只有那些经验丰富,运气极好的老猎人,才有可能偶尔获得一只两只。
  而那些握枪不久的愣头青猎人,要想猎获难得一见且非常警觉的飞龙鸡,那真是千难万难。
  所以,过去的猎人比较谁的本事大,有一个公认的指标,那就是曾猎获过飞龙鸡,且猎获的飞龙鸡较多的猎人,就是本领高的猎人。
  日期:2020-05-09 19:26:41
  从家乡的南沟进去,绕盘旋山路走到仙人崖附近,再朝山下走四五里路的地方,有一段路是窄窄的峡谷。
  峡谷不长,两边都是石壁山峰,谷中十分阴翳,石滩上长满了各种喜阴的花花草草。
  老猎人黑爷说,这段峡谷名字叫“麻虎沟”,穿过麻虎沟之后,就是飞龙鸡产卵育雏的栖息地。
  我问黑爷说,既然大家都知道飞龙鸡的栖息地在什么地方,那为什么以前的猎人想要猎获飞龙鸡那么难呢?
  黑爷说,飞龙鸡产卵育雏的时候,真正的猎人是不会去打它们的。不打三春鸟,这是猎人的一种职业道德。
  日期:2020-05-09 19:26:56
  再说,那时候正是春夏农忙的时候,大家都要忙地里的活儿,没有闲心去打猎。
  我接着问黑爷说,飞龙鸡不是候鸟,秋天和冬天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去麻虎沟打猎吗?
  黑爷笑了笑说,你知道这麻虎沟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字吗?
  我茫然摇了摇头。

  黑爷说,这麻虎沟里,有一种怪东西,长得很像蜥蜴,身上的颜色是麻的,很有攻击性,见人不逃走,反而会上前来咬,而且,这种东西一年四季都有。
  麻是家乡土话,就是灰褐色的意思。
  日期:2020-05-09 19:27:18
  这种怪东西,走路不是爬,而是像蚂蚱一样跳,跳得又快又高,要是不慎被它咬上一口,那就如同被五步蛇咬了一口一样,九死一生。
  最早领教过它们厉害的人觉得它们凶猛如虎,所以就给它们起名叫麻虎。这条麻虎栖息的峡谷,也就被命名为了麻虎沟。
  麻虎沟远在深山,种地放羊甚至寻柴的人都不会来这里。
  因此麻虎伤人的事情并不多见,除了常在山里摸爬滚打的猎人之外,很多人甚至都没见麻虎长什么样子。

  黑爷说,教会他放枪的猎人师傅差点就栽在了这麻虎毒牙之下。
  日期:2020-05-09 19:27:45
  这个猎人前辈姓马,是个外来户,家里地很少,他有三个儿子,个个都要娶老婆置院落,所以他每年都要打飞龙鸡来换钱补贴家用。
  那年黑爷年轻,天不怕地不怕,跟着马师傅钻过一回麻虎沟。
  黑爷说,那一次出发之前,马师傅就叮嘱他,要穿牛皮的高帮靴子,腿上和胳膊上都不能露肉。而且,除了带足弹药外,还要带一束扎在一起的毛竹。

  马师傅告诉黑爷,麻虎行动快目标小,猎丨枪丨对它们而言根本没有用,这一束毛竹,就是对付它们最好的武器。
  当麻虎跳起来想攻击人的时候,用整束散开的毛竹去抽打,只要毛竹扫到它们身上,扫到什么地方,它们的身躯就会在什么地方断为两截。
  日期:2020-05-09 19:28:15
  黑爷见马师傅准备起来如临大敌,自己也不敢怠慢,按照马师傅的叮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次日,马师傅带着黑爷直奔麻虎沟,一路遇见的山鸡野兔他们都没有搭理。马师傅一心要打飞龙鸡多换点钱,所以小打小闹的猎物他根本看不上。
  黑爷一路心里痒痒,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到了麻虎沟之后,马师傅让黑爷把枪背在身后,把那一束毛竹捏在手里,走路的时候挑草浅处走,一有东西从草丛里跳起来,就用毛竹抽打。
  黑爷跟在马师傅后面,小心翼翼边走边看,走了大概百步不到的时候,马师傅突然迅速挥动毛竹,嘴里还喊了一声:“你看!”
  日期:2020-05-09 19:28:35
  黑爷吃了一惊,猛抬头朝马师傅看去,只见马师傅手起竹落,有两截灰褐色的东西同时掉在了石滩上。
  黑爷仔细一看,只见有一只蜥蜴一样的东西被拦腰抽断,两截身躯正在石滩上扭动挣扎,鲜红的血把周围的沙子染红了。
  马师傅神情严肃地对黑爷说:“黑娃你千万注意了,这鬼东西已经出现了,前面肯定还有,记住啊,你跟在我后面,一见它们跳起来就用竹子抽!”

  黑爷点了点头,捏着毛竹的手里都是汗。
  两人绷紧神经又走了一段路,期间断断续续又打死了三四只麻虎。黑爷有了经验,逐渐不那么紧张了。
  日期:2020-05-09 19:31:21
  眼看前方就是麻虎峡尽头,一走过麻虎峡,就进入了飞龙鸡的栖息地,危险的麻虎也就销声匿迹了。马师傅脸上已经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但是意外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黑爷看见有一只硕大的麻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猛地跳起来,闪电一样就朝马师傅的脸上蹿去。
  马师傅眼疾手快,毛竹一挥,那只麻虎就断为了两截摔在了地上。

  就在黑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断为了两截的麻虎头的那一端突然垂死暴起,一下子就咬住了马师傅另一只手的小指。
  日期:2020-05-09 19:32:12
  马师傅吃惊不小,但是他危急时刻并没有慌乱,而是挥动毛竹朝自己小指猛挥了几下,那半截麻虎,顿时化为了肉酱。
  马师傅咬牙切齿抽出猎刀对黑爷说:“来,替我剁了小指。”
  黑爷接过猎刀双手发抖,不敢下手。马师傅瞪了他一眼,夺过猎刀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小指给剁掉了。
  黑爷那时候刚刚开始打猎,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就呆住了。马师傅指挥他拿出蛇药敷在断指伤口上,又用绳子扎了伤口。
  黑爷说,当时马师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但是早一点出沟,肯定多一分希望,所以他两立即就转身,朝南沟外走去。
  日期:2020-05-09 19:32:55
  马师傅叮嘱他说:“你带路,拿好毛竹,沿着原路走,这鬼东西领地意识很强,不会乱跑,我们走过的地方安全些。”

  黑爷战战兢兢带着马师傅从麻虎峡的尽头处又走到了入口处,好在折返的时候,他们再没有遇见麻虎。
  保命要紧,黑爷一路上背一阵子,扶一阵子,好不容易才把马师傅带出了南沟,这时候的马师傅,已经全身浮肿,有点神志不清了。
  黑爷没有回村,而是先把马师傅带到镇上的老中医王三宝那里。
  王三宝一听说马师傅是被麻虎咬了,把手里的旱烟锅子一丢,立马就给马师傅瞧病找药。
  也是马师傅处事果断,王三宝医术高超,马师傅在王三宝的医馆昏睡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日期:2020-05-09 19:33:14
  只是自从这件事情之后,他的三个儿子再也不让他打猎了,他也就从此金盆洗手了。他的三个儿子,到年龄的时候都娶上了老婆成了家,也算是争气。
  黑爷说,他后来虽然接着打了很多年猎,但是除有一年为了给他的老父亲筹钱治病,钻了一趟麻虎峡之外,他也再没涉足过那里。
  我问黑爷说,飞龙鸡在麻虎峡里没人打得到,岂不是泛滥成灾了?

  黑爷说,麻虎峡里飞龙鸡最多,但是其他地方也是有的,只是稀少而已。
  日期:2020-05-09 19:33:47
  麻虎峡里的飞龙鸡经常会飞出峡谷到山里来寻食,所以还是有猎人会打到它们,再说飞龙鸡天敌多,产卵少,繁殖是很慢的。
  我说,这样也好,要不然估计它们会灭绝的。
  黑爷点点头说,是的,老天爷自有他的安排。这麻虎,就是专门来给飞龙鸡站岗的。

  我们之前打猎的人,只要不贪心,都还是平安到老了,出事的都是人心不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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