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这个被百臣私下嘲讽人尽可夫、出身卑微的女子,正散发着无辜而纯净的少女香气,放肆轻佻的动作和大胆热烈的示爱,像是一个单纯被宠坏的孩子。他也曾出身贫寒,身边多的是像武太初这般心思单纯直率且自私的女子,多的是像武太初这般悲惨遭遇的姊妹,这些女子自私自利并不是罪。她只是受到上天恩宠,进了宫还当上了贵妃。错不在她,在当今皇帝,助长了她的贪欲。
她身上的温暖和柔软越来越明显,狄相爷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水气氤氲,喉中有些饥渴。武太初见头顶传来的鼻息越来越炽热和粗重,她心中得意,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男人愿意在她面前忘我投入,这是她除了祭拜无极公之外最充实安宁的时刻。她樱唇微启,小巧的舌尖挑开了狄相爷胸前的衣襟,在他结实白皙的胸膛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胸膛处荡开,散到全身各处。狄相爷眼中升起一股戾气,他垂下头,尽力克制着要揉碎武太初的冲动,轻轻地捏起她秀气俏丽的下巴,落下一个深深长长的吻……
日期:2019-12-01 09:56:04
兖州。国师一直在留意旁桌的色目商人。去了柴房的那十个人,身上毫无生人气息,奇怪的是也并非什么妖魔鬼怪。他们给国师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又很遥远,就像是被一层浓稠的血污包裹起来的闪亮的珍珠。是星轮!国师双眉一挑!这十个人竟然是星轮降世,且必定是受了更强大阴毒的力量所控制,犯下了杀人罪行,导致星力受到血气侵蚀。
这十个人为何对那个色目人如此顺从?是她操纵他们成了杀人武器么?国师又看了一眼色目女子,只见她坐姿笔直,瘦削清癯,一股凌然不可侵犯之感。旁边的男子虽然油头粉面,轻佻浮夸,眼中总酝酿着亲和和慈悲的笑容,也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茶馆中人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很快就说到这场连绵三个月的大雨和兖州刺史下令建造的无极公殿。“大雄宝殿见得多,却不知道无极公殿会长什么样?”有人问道。“听说会跟长安城的无极公殿一模一样,三十六州同时动工,也必须在无极公圣辰那天完工。而且无极公的金身,也跟长安城的一样高一样大,有五十丈那么高!”
“这无极公有什么能耐?”听客问。“嗨,前些日子刺史祭祀准备动土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天雨不绝,是人间造孽,怨气影响了天罡之数。无极公掌管天地秩序,只要诚心向无极公忏悔认错,供奉不断,无极公就会扭转乾坤,让我们大唐国泰民安。”
国师嫌恶地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
扶空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无极公?”这名字有些熟悉,她想起一段往事,脸上的旧伤疤隐隐作痛。如果即将饱受人间香火的无极公,真是千年前被她击败的无极,那可是荒天下之大谬。
“那咱们兖州可下了三个多月的阴雨,庄稼全都泡坏了,咋现在才说拜无极公就能解决?刺史早干什么去了?”
“你有所不知。当今狄相爷本是兖州人,他此前坚称无极公乃是旁门左道,不让无极公殿进入兖州。”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也没辙了,死马当活马医呗!”王三漫不经心地剥一颗花生丢入嘴里。
突然一道惊雷,刺眼的白光闪过。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出言不逊的王三已经当场烧焦。在场者惊得半晌鸦雀无声。有大胆者靠前去看了一下,已经辨认不出那是人是炭了。大家一时间有些茫然,甚至怀疑王三刚到底在不在场。
突然有人跪下来狂呼:“无极公饶命!无极公显灵了!”大家恍然大悟,无极公果然是掌管天地秩序的神明,居然可以号令雷电。
“无极公显灵啊!求求无极公保佑我们家的田头,赐我一个丰收!”茶馆里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国师和扶空两拨人静止不动,特别打眼。众人大呼小叫之际,从雨中走来一支军队。待来人慢慢走进,风无忌眼珠子都突出来了:怎么去哪都躲不开这个小白脸?
领队的正是扬州张若虚。他刚进门,便认出了风无忌,愣了一下,试探的眼神便在风无忌旁边的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风无忌悻悻地瞪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扶空,生怕扶空像上次那样跑去张若虚身边。
扶空也刚巧回头看向门外来客,坦然而平静。张若虚却感觉那双眸子像是刚才那道闪电,击穿了他的胸膛。他迫不及待地走向扶空,半途停下脚步,转向了地上被烧焦的尸体,蹲下去左右端详。尸体已经焦透,却连一丝热气都没有,也闻不到任何焦味,仿佛这本来就是一大块木炭,没有任何曾经活过的迹象。他也不是没见过被雷劈死的人,只是从没见过一道雷就能把人里里外外劈透,还短时间内便冷却的。
“张兵曹,您来得正巧,小店出了人命,正要去报官呐!”掌柜的见了张若虚,赶忙迎上来解释道。虽说他心中认定这人是得罪了无极公,说什么死马当活马医,才被雷劈死。但官府的人来了,可不能随便瞎说。
“我带新兵路过,听说出了人命,便过来一趟。”张若虚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在喧闹的茶馆中显得格外舒服。将近一年的军旅日子,把他原本修长单薄的身子练得威武许多,脸上的少年稚气和伤怀也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刚毅。他说完话,又看了扶空一眼,像是跟她打了个招呼。
扶空瞥了一眼地面上的焦尸。当时雷电袭来,她原本可以出手救下这个人。可惜,她从来不干涉人间之事。她自有意识以来,便以匡扶浩瀚苍穹的秩序为天命,凡人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生命,在她心目中和蝼蚁无异。今日救下了,明天也可能会死。何况,这些人活着和死了,对整个凡间影响不大,更不可能伤及宇宙一星半点。
日期:2019-12-01 09:56:35
张若虚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只是从她眼中看出来她不甚挂怀此事。对张若虚而言,每一条生命的背后,都牵扯到其他人的喜怒哀乐,每个勤勤恳恳的人,都该有努力活着的机会。他站起身,开始询问在场情况,他身后一个新兵非常熟练地拿出纸笔做记录。看来这位兵曹平日里没少教士兵们记录市情。
正当张若虚仔细勘察的时候,突然从后院冲进来十个白色身影,正是那批进了柴房的色目人。他们直挺挺地冲向张若虚,撞上了桌子椅子也浑然不觉。众人纷纷躲避,张若虚侧身躲过一个色目人的攻击,急急退到茶馆门口。
此时天雨变得极其凶猛,原本白昼的天色瞬间因黑云积压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滚滚雷声大作,茶馆中的人生怕又有天雷劈人,早就屁滚尿流喊着无极公饶命四处钻桌子底下。
国师站起身来,示意巫北禅上前去保护以及随时抓捕张若虚。此人既然能引得那十个星轮错乱,又改变了天象,必定与这场雨灾甚至无极公有莫大牵连。
张若虚临危不惧,神色凝重而不慌乱,他仔细辩听着天上的雷声,观察着行为错乱的色目人,敏锐地发现雷声在控制着色目人的攻击节奏。每当雷声连续响到第四声时,色目人必定朝着他所在的方位扑过来,而在此之前,色目人像个瞎子一般寻找他。巫北禅拔剑上前,帮助他抵挡发疯色目人的攻击,被他制止了。他虽为军人,却是文职,不曾佩剑,且如此雷雨天气,使用佩剑却也非常不妥。
国师宽大的兜帽底下,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此人天资聪颖,性格沉稳,实在不该流落民间乡野,当个小小的兵曹。
扶空冷冷地看着血尸攻击张若虚,十指射出的星线无法彻底阻止血尸的行动,只能牵绊血尸一时。这天上的雷声,像是某人的战鼓,催得血尸无视星线穿体的痛楚,一心要张若虚的命。
轰!一声雷响!
啪!一声只有扶空和国师能听到的脆音。是控制血尸的星线断了。
失去星线阻碍的血尸狂性大发,十尸同时扑向张若虚。
扶空和国师同时抢到了张若虚身边。国师瞬间将张若虚带离了血尸的攻击圈,而扶空则站在张若虚原先的位置上,布下星界,撞上来的血尸始料未及,生生被星界炼化了他们的人形。
张若虚虽然暂时脱险,他心中却是放不下扶空。天上的雷声变得轻微而诡异,像是心怀不轨的窃贼。张若虚凝神细听了几声,来不及喊,便冲进星界里,抱着扶空滚到了一旁。
原本扶空布界之处,突现万道闪电编织成天罗地网,要将星界和扶空一同剿碎。被星界炼化了人形,暴露出星轮真面目的十具血尸,此刻只剩下十道星芒,来不及躲避,就这样被星界包裹着,惨遭阴阳雷电击个粉碎。
扶空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白色的色目袍。那十道星轮,可算得是她的亲人一般,自她在苍穹中游走,他们便在星空中匡扶秩序,像是在指引着她。倘若说她有师门,他们肯定便是她的师兄前辈。倘若说她有父母,他们肯定就是她的兄弟。张若虚紧抱着扶空不敢松手,宛如神女的扶空此刻有多虚弱,只有他知道。
雷声一个一个地砸炸开。虚空之中,又凝聚起十道闪着淡淡光辉的星芒。国师看见了,这是那十具血尸本来的样子,拂去了一切曾经罪恶的玷污,单纯又温暖。国师有意将星芒纳为己有,然而却抓不住它们的光芒。
十道星芒像是得到了归宿的召唤,轻轻巧巧地飘到张若虚二人身边,盘旋了一圈,义无反顾地汇入了张若虚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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