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不知道是不是梦，那些感觉太真实了，”赵铁柱紧握着双手，空洞着双眼说道，“如果说是梦，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现在情况就复杂了，我甚至有想给医院打电话的冲动。
　　做梦很正常，我们每个人都会做梦，但是能够让人混淆真实与梦境的梦，恐怕没几个人见过吧，而赵铁柱向我们描述的就是这种样子。
　　说实在的，我很难想象，这种真实到觉得自己在现实的梦境会是什么样子。
　　再说深一点，要是在这种梦里死掉了呢？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杀人将会便得轻而易举。
　　“那之后还出现过这种情况么？”我问道。
　　赵铁柱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说实在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和老孙头对视一眼，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打了个哆嗦。

　　听完赵铁柱的讲述，我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此时就有一个阴煞在我身后一般。
　　不是我胆子小，着实是赵铁柱的经历有点诡异。
　　寻常人撞鬼最多也就是找不到路的鬼打墙，再严重点就是身患重病，而后一命呜呼，但是没有像赵铁柱这样，做梦做得自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唔……铁柱，你想想，要是我们现在是在梦境的话，那我们算什么？”我试图开解他，“我们都是有自己的思维，能够和你对话的人，这里当然是真实的。”
　　“不，不，不，”赵铁柱一连说了三个不字，铮亮的脑门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她也这么给我说过……她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我不是说了，我做春梦嘛？那天晚上我把那个姑娘放进家里之后，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几乎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她。”
　　“有时候我在上班，忽然就见到她从门外进来，然后我们俩就在办公室里……有时候甚至是在没有人的地铁上，但是每次一结束，我马上就会醒过来，发现自己要么是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要么就是在地铁上睡着了。”
　　“我曾经问过她，她是不是真实的，她，她当时也是像你们这样说的……”
　　说到最后，赵铁柱已经浑身已经开始颤抖起来，我见状赶紧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铁柱，冷静点，别害怕，现在你在我们这里，你很好，你很好。”
　　我语气轻柔，尽量不让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赵铁柱这才平静了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对不起啊，让你们见笑了，”铁柱看起来有些虚弱。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心里却开始思索起赵铁柱说的那个她，是谁？
　　我现在很肯定，赵铁柱遇见那个她的一切都是在梦里，但是梦太真实了，所以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自己逼疯的。
　　赵铁柱端起茶杯似乎想喝水，却发现杯子空了，我拿起茶壶给他续了杯水，让他好好静一下，他似乎现在状态很不稳定。
　　我拉着老孙头走到一边说：“怎么回事？你找的这是什么客户啊？搞得和有癫痫一样？”

　　老孙头一脸无奈：“我哪儿知道他这个这么棘手，我还是第一次见撞鬼做春梦的。”
　　“不是，做春梦不是重点，问题是他根本分不清梦和现实了啊，”我揉了揉眉心，这是个大问题，要是哪天他没分清梦和现实，跑出去直接和车撞上那就死翘翘了。
　　老孙头瞥了赵铁柱一眼，说道：“至少现在他身上我没看出来阴煞冲身的意思，估计是他家里有问题。”
　　我点点头，既然老孙头说没有阴煞跟着他，这上面老孙头还是值得信任的。
　　商量了一阵，我们坐回了椅子上，老孙头继续装着他的世外高人，一切交流都由我来。

　　本来以前这是刘力干的事，现在他在乡下，就只有轮到我来了。
　　“那，铁柱你带我们去你家看一下如何？”我试探性地问道。
　　赵铁柱好不容易缓过来，这会儿还有些有气无力，见我们说要去他家，点点头：“那两位大师跟我走吧，离这儿不远。”
　　我和老孙头便起身跟上，路过洛依依身边时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还在生气。

　　“哎哟，别生气啦，我还是很正常的，”我拉住洛依依。
　　“哼，你下次再敢乱来，我就叫你！”洛依依做了一个用力的手势，我只觉得下身一凉。
　　打消了洛依依的怨气，我们一行四人便往赵铁柱家里走去。
　　路上，我看赵铁柱在前面带路，便低声问老孙头：“你搞什么？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我这不是电话出问题了嘛，”老孙头笑着，忽然又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看向我，“你还没告诉我，我这公司里面是怎么回事？我就出去几天怎么给我搞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知道！”我也很莫名其妙，“我和依依刚回来，本来说给你打电话，电话也打不通，就直接去你公司找你了，我们一进去就是这个样子了！”
　　老孙头看向洛依依，她附和着我的话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来先前在房间里捡到的那枚印章，赶紧掏出来拿给老孙头，说不定他能看出些什么来。
　　“老孙头你看看这个，”我说着把印章递了上去。

　　老孙头一脸狐疑地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
　　“哎哎哎你干嘛？”我一巴掌把印章夺了回来。
　　“这不是你送我的礼物么？我看看是不是里面包了金啊，”老孙头理直气壮地说。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老东西就想着钱钱钱。

　　我告诉他，这是我在你公司一个房间里捡到的，拿给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老孙头一听是在房间里找着的，来了精神，拿着印章仔仔细细地瞧了起来。
　　半响，他把印章扔给我：“这玩意儿就是个印章，别的啥都没有。”
　　我悻悻地把印章收了起来，既然老孙头都说这是个普通印章，那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赵铁柱家果然离得不远，我们没走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小区前。
　　“这真的是你家么？”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区，“做信贷的都像你这么有钱么？”
　　“没有啦……这里房子我也是贷款买的，”赵铁柱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
　　“贷款买也很多了……”我止不住地感叹。
　　眼前这个小区时市里出了名的富人小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我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能有一天住进这里，没想到现在以这种方式走了进来。
　　几分钟以后，我们到了赵铁柱家里。
　　一进家门，老孙头就一脸神神道道地开始了：“你这房子，坐北朝南，阳光通透，不像是有阴气的样子啊……”

　　我扯了一下老孙头，低声道：“你干嘛？开始不还说人家阴煞缠身么？”
　　“你懂个屁！”老孙头猥琐地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我这叫先抑后扬，告诉他这种地方很难产生阴煞，要出来肯定是大凶大恶，到时候我们把它给收拾了，不得多拿钱么？”
　　我哭笑不得，这老孙头真的把老奸巨猾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